报纸被折了一折放在了餐桌旁的架子上,路正年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腕表道:“一起去公司。”
路齐坐在凳子上眨了眨眼,待到张妈把外套递给他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和他说呢啊!
屋里的确没有别的人了,路齐这么惊讶纯粹是路总工作这么多年,出门的习惯已经雷打不动如同机器,他鲜少听见他爸说早上一起走这样的邀约。
太稀奇。
直到坐在车上,路齐还有一丝恍惚。
他和路正年并排坐在后面,连开车的老葛都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他们几眼。
“前两天你和人打架了?”
路正年看见他脸上的创可贴,这才想起来问。
“路上遇见个偷东西的贼,比划了两下。”
“小慕去警局那天?”路正年想起来了。
“嗯。”
车内没什么味道,一上来只能闻见淡淡的清新剂味儿。
路正年不喜欢香水味,更不喜欢在车里放香薰。路齐向来是和他各坐各的车,印象里没几次共乘,但总记得他车里味道很干净。
“因为什么?”
“……”
路齐沉默了一下,还是小声道:“那人偷我项链。”
路正年的目光转了过来,放在了他身上。在看到路齐脖子上那细细的链子时,路正年有一瞬间怔忡——他认得出来这是谁的。
思思留下的东西不多,自打去世之后每一件都被他好好收了起来。
这链子是思思,也就是路齐母亲留下的,路正年知道。
那人的每一点痕迹都被他好好收进了心里。
路齐沉默片刻后便微微抬起了头,他没听到路正年回应,便也没转过头去看他爸。自从路齐懂事,他们父子俩之间便很少提起陈思,也就是路齐的母亲、路正年的妻子来。
他从小就知道,父亲提起母亲时神情总是疏离又悲伤,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尽管路齐也想了解更多关于母亲的事,但路正年却很少跟他讲,久而久之,路齐也就不问了。
所以路齐也不知道,在他动作的时候,路正年察觉到后也默默移开了目光。
——就像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看他一般。
路齐淡淡呼出一口气,心中有些微妙。
不过这微妙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因为他在车上睡着了。
早上去公司的路上,路正年车里的广播放的全是英文财经和金融消息。大量的专有名词和数字声中,困意挡也挡不住。
……反正当路齐被叫醒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公司门口了。
他带着困意下车,跟着老葛和路正年进门、上电梯。
下电梯的时候,路正年破天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句:“别紧张。”
他一愣。
“嗯。”
……
会议室内。
“这个季度的走向就是如此,度假村的项目地块已经呈交上去审批,目前正在和省设计院接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