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如烟。
记得第次遇到无咎时他的模样,他是如何饶有兴致地笑着看,那个温和的笑容从此便镌在心上,再不曾有分毫浅淡;
记得那回师父逼进琅琊窟修行,被头丑恶蠢笨的三足妖蜛给直逼到血池边,随着那道从而降的霹雳,无咎脚把那三头妖蜛踢入血池,同时将搂入怀中,于是第次发现,原来世上真有种怀抱竟能如此安全,如此温暖,如此地让沉醉,不想出来;
记得第次去无咎的洞府;
记得第次跟无咎去人间界;
记得第次挤进无咎的被中;
记得那第次的谈婚论嫁,云白姐姐开玩笑,问要不要将来嫁给无咎,傻傻地不知道如何回答,却见无咎笑着将抱起来,望着的眼睛道,“梦儿,只要愿意,无咎就等。”
然后他真的等到长大的那。
记得是如何在人间界里醒来,如何在人间界里将的第次给飞扬,从此努力地要忘无咎好好地爱那个凡间的夫君。
记得飞扬是如何唤醒无咎,记得无咎是如何向娘娘求亲,记得……
记得无咎是如何地离去。
他,梦儿,们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可他却从此离开,再不曾回来。
是的,相信韩逸,相信他爱,相信他杀,却是为救。
可是,韩逸真的是无咎吗?
爱的,究竟是无咎,还是情窦初开时那种拼尽全力去爱个人的感觉?再或者,世上其实并没有爱,只有世间万物对爱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执着。执着于爱,执着于被爱,执着于爱与被爱的那个人。
梦醒时,往事如烟般,终于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很好,飞扬,死在的箭下真的很好。
从此,所有的所有,都不用再记得。
心底下有什么东西如被那箭贯穿的心般,碎去,彻彻底底地,碎得再没有什么念想。
终于再不去用被大风送入体内的那些仙灵之气护住心脉识海,神思顿时迷蒙起来,地再无半分颜色。
,下世,苍啊,下世让变成枝狗尾巴草吧,长在水边,风来便摇摇,无风之时便呆呆立着,任它世间花谢花飞,任它世间悲欢离合,任它世间落红有意流水无情,只要自己个人,从此在地间静静地生灭轮回,再不要任何瓜葛,任何情愫。
不要爱上任何人,也不要再被任何人爱。
如果,如果有来世……无咎,让们从此放手,两两相忘。
第六十四章 涅磐生死等空花
恍若隔世。
从最深的梦中醒来,如在最深最黑的海底沉睡千年后才终于浮出水面。
睁眼,再闭眼,再睁眼,贪婪地直视着窗外那轮旭日,仿佛能看到金乌在日轮中飞舞。阳光如此灿烂,窗外鸟语花香,而曾以为从此再也回不来……就算不是回到人间。
坐起来,冰丝的锦缎滑落,胸前片洁白。
记得曾被素矰射中心口,为何此刻胸前没有伤痕?
四下张望,的确在自己家里,无咎的榻上。对面墙上,韩逸手绘的那幅绣像仍然挂在窗旁,画里的子垂着头低低吹笛,便仿佛倚着窗外春光般,而角落里,依然是那面大镜,只能照得出前世今生的种种过往,却偏偏永远照不出本相。
难道真是场梦吗?依稀记得曾经在大风的青邱之泽也做过场梦,梦醒时无痕迹,而梦里的切,更无可追寻。
试着下榻立起来,仙灵之气虽然并无不畅,却相当微弱。
没有伤过,不该如此昏睡,若真是那般地伤过,却只怕早已变成枝狗尾巴草。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怔许久,方才幻出套衣衫,推开房门走出去。迎面却是大风,他默默在站在门外,不知等多久。
“,大风。怎的不进去?”
“猫儿,没穿衣裳。”
哑然失笑,个人啊,多半是进去之后被吓出来的。
望着,大风那张向来只会冷傲狂笑的脸上,渐渐浮出个温暖的笑容,他张开手臂拥下,“猫儿,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