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嘉明出去问科林虞姿的这个请求是否可行,身体能否吃得消,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办了手续,让虞姿穿了厚衣服,戴了漂亮的帽子和墨镜出了门。
这辆玛莎拉蒂的双门跑车应该是虞姿的新宠,她很想自己亲自驾驶,但岳嘉明考虑到她会突然看不见,还是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苏黎世的山道和湖边多有适合兜风的道路,岳嘉明车技沉稳精湛,开快车的习惯根本跟虞姿如出一辙,虞姿降下车窗,近乎贪婪地感受暖冬的阳光和风。
不用虞姿指路,岳嘉明自作主张沿着seetrasse兜了个遍,而后右拐进了山,岳嘉明一言不发,飙车时神情专注,放着电子乐,而虞姿姿态慵懒,两人耳边风声猎猎。
车拐过许多个弯道,这辆车的性能实在太好,又疯又娇,他此刻也认可了其实是合自己胃口的。
虞姿这个下午心情不错,甚至小声哼起了歌,直到岳嘉明一路风驰电掣地将车直开到了温特图尔,直攀上了最高的顶峰。
虽然整个苏黎世乃至瑞士多山,这里的山顶仍算得上是一处地标,好时节好景致,岳嘉明跟虞姿下车来,坐在了山顶的长椅上。
站在山巅,总让人生出万物渺小,生命如梭的恍惚感,只是岳嘉明不是闲来会伤春悲秋的性子,看着莽莽河山,也只是河山,不作他想。
倒是虞姿,手背盖上儿子的手背,突然说:“儿子,不要老是一个人,妈妈以后会不放心。”
虞姿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岳嘉明把她的手包裹进手心,说:“我还有你。”
虞姿笑了笑,话说得很平静:“妈妈可能陪不了你太久。”
一种突如其来的酸涩,岳嘉明也戴着墨镜,跟虞姿两人都不辩真正的神色,他只紧了紧手掌,并没说什么。
虞姿从未做过“催婚”这样的事情,她的一生恣意又洒脱,最看重人的独立与自由,然而病痛令她生出一些跟以往不同的情绪,开始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放不下自己最重要的部分。
若万事平和,大家都孑然一身,来去自由,并无任何不妥,可是虞姿到了此刻要做最坏的打算,岳嘉明从小是个孤独的小孩,虞姿不想看他一直孤独下去。
过了会岳嘉明安慰她:“我很好,真的,我很喜欢,也很习惯我现在的状态。”
虞姿叹了口气,岳嘉明抱了抱她:“妈妈,不用担心我。”
两人坐了会起身沿着山径步道缓缓地走着,虞姿说:“许多话不说,我怕以后再没有机会,我怕自己没现在清醒。”
脑部肿瘤会引发各种问题,神志不清醒是其中之一,岳嘉明牵着她的手,沉默地走着。
“科林不错。”虞姿说。
岳嘉明顿住,侧身看着母亲,虞姿摘了眼镜,此时能聚焦的眼神带着某种殷切:“不用勉强自己,妈妈也永远不会勉强你,只是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尝试一下。”
这世上许多母亲都无法接受自己小孩小众的性取向,虞姿从来没有,她丝毫不介意岳嘉明喜欢男性,只是不放心他一直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