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点点霓虹,如那人嘲讽的冷眼。
默苓独自挎着包,走过了好几条街道,直到脚疼,才忽然想到:自己为何要这么傻,这么失神?不就是那个自以为是欺人太甚的沙文猪说了几句十分可厌的话么,可那又跟自己有什么相干?
难道他说她“无知庸俗”,她就真的无知庸俗!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
不过,有一句话他倒说对了:谁放的火谁点的灯,自己心里有数——自己虽然对长乐有几分好感,其实却不大敢恭维,但是一直以来,自己对他那热烈而搞笑的追求,都采取着一种欲拒还迎的态度——或者说穿了,女性虚荣心理作怪的缘故,自己其实也在窃喜吧?
毕竟,她自问中人之姿,又一向对男人敬而远之,所以一直以来,几乎可说是没有被人追求过!这,不能不说是她的一种悲哀。
但是,如果让她真的接受邝长乐,她却有太多的踌躇:本能的,她觉得自己与邝长乐并不适合,只是很适合做伴、玩乐;他那样不羁放浪的花花大少,是自己乐意欣赏却不敢接受的,因为她自问未必是那只蝴蝶苦苦寻找的前世花一朵。
何况,邝长乐对她的追求,也一直是真真假假的态度,如同情场浪子不经意的游戏。
没准,他只是一时好奇、迷惑,玩玩而已。
因此,邝长天那一句:不是你的,趁早放手,对她,还真有一种振聋发聩的作用!
可是,想到他用那么轻蔑冷漠的眼光看她,她真的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怒、迷惘与痛苦: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早在一天前,他们还在一起,陪孩子们庆祝生日,是那么欢乐融洽;之后,他们又一起去吃饭,居然是所谓的爱情麻辣烫,他几乎是三两下就吃了个碗底精光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她从来没见过那么能吃辣的人,或许,这也是他了不起的一种表现吧?
反观她,一碗微辣微麻的麻辣烫,就让她溪流哈拉、眼泪乱飞、鼻涕横流了!
她原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他那一句,也可以说是对她的另一种警告:
总而言之,她要离姓邝的人远一点,因为,想要麻雀变凤凰,她根本不配!何况,她也从来不曾那样妄想,在她看来,那不过是言情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
见她一副黯然神伤,深受打击的架势,远处躲在车里的某人顿时一阵沮丧:算了,看她心情真是不好,改天再来找她好了!邝长乐无力地把头伏在方向盘上。
默苓下定决心,狠狠地把手包摔在背上,挥手就招来一辆的士,随口说了秦鸥的地址:今晚,她需要友情的大力安慰!
秦鸥的父母最近去外地看外孙女去了,家里只有秦鸥一个人在,所以她该对自己的意外来访极其惊喜才是……没准两个人还可以一起喝喝酒,臭骂一下那些男人们!她心烦意乱地想着。
邝长乐目送她上车,才懊丧而去。
按了好一阵门铃,秦鸥才头发蓬乱、一袭睡衣地来开门:“谁呀?”她懒懒地问,明显有些掩饰。
“默苓,是你?”似乎有些惊讶。
“是啊,莫非你在家里藏了一个男人,不欢迎我?”默苓闻到她身上有一种红酒与香烟缭绕的气息,不禁皱了皱眉。
“没错,是藏了一个,不过你认识——进来吧!”默苓尴尬一笑,泼辣地把她拉进去。
“谁呀?”一个头发蓬松、穿着家居服的男人,沉静而秀气地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说。那镜片后的目光,却精明而犀利。
“咱的死党、闺蜜,默苓,你见过的——这个,我目前的健身教练:贺宇轩!”秦鸥赶忙热络地招呼。
“啊呵呵,你们俩,到底搞……哈哈,恭喜啊恭喜!”默苓蓦然领悟的表情,相当滑稽。
“是啊,很搞。”贺宇轩若无其事地耸耸肩,竟然有一种黑色幽默。
“没错,太搞了,对了,秦鸥,我的一本资料好像忘在了你家书房,我找找去,你们自便!”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做了超级大电灯泡,默苓赶忙急中生智,躲进了书房里面。
一时黯然。没想到一向高傲怪僻的秦
鸥也有了亲密男友,自己来的真是太不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