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罢。”知妙对他的恭维有一点羞涩。
曾齐越微微地收了下笑容,声音清朗道:“是他来了。”
“他?”知妙有些不解,瞪圆了眼睛。
“就是他。”曾齐越认真地回答她,“这一年多来,他游历天下,遍访名医为师,一路走山水,一路行医治人,现在他已是江南两岸,有名的神医了。这次听人说道你我有难,他是连夜赶来,在你们章府几位大医手都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亲自下手为我施了手术。”
知妙怔然,有些吃惊地听到曾齐越口中的这些话,惊得微微地张开唇。
“当时小姑姑和你父亲均在场,小姑姑斥问他如果我死了如何,他说如果我死了,他为我殉葬。”曾齐越说出这一句时,自己的心都跟着一抖。“我记得他拔刀时的那份疼痛,惊天彻地,血会像泉水一样地喷出来吧,因为我张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血星子都溅到了他的脸上。但是他看到我张开眼睛,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为了知妙,我也会救活你的。’那一刹,我知道,我不会死的。”
知妙的眼睫微微地抖了抖,默默地抿住嘴唇。
“这是他后来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塞在我手里的纸团。我一直没看,你来看看,竟是写了些什么。”曾齐越把枕下的一张纸条拿出来递给她,“若是想要跟我抢你,哼,就算我再死一次也不让给他!”
知妙没理会他补的那一句,只把纸条展开。
纸条上只有两句话: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双心交印,恩爱白头。
字迹那般的熟悉,一时之间,竟让她百感交集在心头。她明白楚墨予在说什么,她也越发明白了这一年多来,他在外的流浪和洒脱;虽然没有得到最心爱的女子,但是他却得到了更多的大爱大道,天地广阔。她能想像得出,他在江南两岸,山青柳绿,水波粼粼之间,纵马驰骋,一路行医济世,一路纵横高歌,那般的惬意人生,才换来他现在的大爱大德。
楚墨予,当年那个怯生生的美丽少年,已然脱胎换骨,得道升仙。
“他是个好人。”曾齐越看着知妙脸上的表情,“当然,我是个比他更好的好人。所以,更值得你留在身边。”
噗嗤!
知妙忍不住又笑场了。
她把手里的那张纸条卷起来,复又放回他的枕下。
但是正若转身寻人来把这屋子里收拾一下,曾齐越忽然说:“你们章府似乎也出了些事务,除了他来帮我医病,一同跟来的,还有通知他的那个神人。”
“谁?”知妙奇怪了,这个家伙今天说话总是一段一段的。
“你妹妹知秀。”
知妙一听这句话,立时把手中的东西一放,对他道:“你先躺好,我去去便来!”
她丢了一句话给曾齐越,急急地便往门外来,一边走一边跑,路上见到两个正在洒扫的小丫鬟,连忙叫她们去照顾曾齐越,她急急地跑出门去,才一跨出大门外,就只见到一整队三四辆的车队,就停在曾府的门外!
而一辆青昵小马车的车边,就站着她往日最亲密的妹妹章知秀。
知妙一看到知秀,眼眶就红了。
“秀儿!”
知秀望见知妙,也微微地笑开来。她上前一步,到是对知妙微微地一福:“姐姐安。”
知妙一下子连忙握住知秀,扶她起来:“秀儿,我们姐妹,何必如此。”
知秀淡笑道:“姐姐如今是曾府的掌家媳,自然和我这远在外省的小医铺的老板娘不同。”
知妙急得一下子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秀儿!”
知秀这才灿烂地笑起来:“我和姐姐开玩笑呢。”
知妙怔住,眼泪含在眼眶里,堪堪要掉落下来。但她并不嗔怪知秀,却反而紧紧地握住知秀的手,面色微动。
“秀儿,你我姐妹分离,恐今生再不得见,你这般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就要离去呢?”
知秀反握住知妙的手:“姐姐,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艰难,但好在还有个疼你爱你的人儿在此,所以就算日子怎么难,只要回头看到他,你便也万事心甘了,对不对?所以听说二哥哥有难,我便连夜派人找到了他,带他来这里,再帮你们一把。”
知妙听到知秀提起楚墨予,脸色微微地晦暗下去。
知秀握着知妙,安慰道:“只可惜他今时不是往日,不想再见你,你们之间的缘份,也便到此了罢。不过我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他心里念着你,望着你,只要你幸福平安,我们几个之间,便也都是喜事一桩了。所以姐姐心里不要再有什么不安,只管和二哥哥好生地过日子,我们可都等着盼着,等你们的喜讯呢。”
知妙微微地摇摇头,“都已成亲,还要什么喜讯呢?”
知秀扑哧一声笑出来,竟然动手就摸了知妙的肚子一下,还嬉笑道:“当然是要摸摸,这里头有没有小外甥,小甥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