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阔从宫中面圣回来,便直接回到绛雪轩沐浴更衣,去凝春堂向母亲请安后,便来到了浮秋亭赏鱼。
林阔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里面穿了一身清灰色的素衣,正站在亭边喂鱼,远远看到何管家拿着一封信急匆匆朝亭边走了过来。
“公爷,寒寻来信了。”
林阔停住了投喂鱼食的手,转过身来,将鱼食罐子放在了桌上,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将何管家递过来的信件取过来拆开,读了读,片刻,他将信递给了何管家,何管家看到上面是寒寻的字,只有简短几行,并未透露具体事宜,但林阔自然明白信中的意思。
“看来安州的事他已经办妥了,很快就要回京都了。”
“那公爷也可以放心了。算了下,寒寻已经离开京都大半年了。”
“等他回来,要给他做一碗他最爱吃的江米酿,再取一壶清夜永。”
林阔微笑着同何管家安排着,何管家只笑着点头答应,两人边走边聊离开了浮秋亭,往绛雪轩方向走去。
寒寻是林阔的贴身护卫,自小同林阔一起长大,年少时曾因缘巧合跟随镜春派门主东方赫练习武功,武功较高,常使一把名唤“山玉”的长剑,尤擅镜春派“落叶飞花”剑法,为东方门主的座下挂名弟子。
“公爷,那个叫秋屏的婢女您打算怎么处置?按您的吩咐,已经把她关在了墨狱。”
刚回到绛雪轩,林阔才刚坐在书案前,倒了杯茶。突然听到林管家说起,林阔这才恍然想起早上那个冒冒失失摔碎他随身玉佩的婢女。
“那块玉佩不过是个饵,更何况鱼儿已经上钩了。好在这个叫秋屏的婢女也并没有坏我什么事,关在墨狱略施惩罚,断她一天米粮就行了,倒也不用对她动私刑。”
“回公爷,只是关着,并没有挨打。”
“我总觉得她可不像一般无知乡野女子。之前让你派人多盯着她,可发现什么异常?”
“老奴观察了她几天,发现她做工倒也麻利,确实如乡野女子的生活做派,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举动。”
“哦,是吗?”
林阔对她还是多少有点怀疑。若她只是一个简单的乡野女子,又怎会认出那玉佩的不妥之处,又好巧不巧的突然摔倒,顺便扯掉他身上那有违礼制的玉佩并摔在地上,她说自己是无意,而林阔的直觉总认为她是有意为之。
还有她回答自己的名字来处时,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若是一个乡野长大的女子又怎会如此熟悉诗词歌赋?
若她不是一个简单女子,可何管家这几天一点可疑之处都没发现?而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阔明白,今天她的举动有心也好无意也罢,都未加害于他林阔。起码能说明一点,她和宫里送来的那个叫菱歌的婢女不是一路的。
前几天,那个叫菱歌的宫女总想借故留宿绛雪轩,想凭借美色献媚伺候林阔,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手段和意图。只是林阔不能确定她只是简单纯粹的想献媚勾引还是有其他更深的目的。
通过早上菱歌选择玉佩饰物来看,作为一个长期在宫中伺候贵人的宫女,她自然一开始就知道那枚玉佩有违礼制,若佩戴进宫必然会导致灾祸,可她还是从好几个玉佩中选择了这个给林阔系于腰间。
若她的心思只是寻常婢女的心思,想献媚获宠从而成为林阔的女人好逆天改命,那她是断然不会如此愚蠢的选择加害这个目前自己唯一能攀附的男人。显然她是在为别人做事,想来背后还会有更大的阴谋。
不停思索着,林阔内心突然对这个叫秋屏的婢女起了兴趣。
“你把那个叫秋屏的婢女带到绛雪轩来,我要审问下。”
何管家自知公爷从少年起一路成长困顿坎坷,若不是在这冷漠冷遇的环境里,练就了一身细腻的心思和颇深的城府,恐怕他要遭人明里暗里加害很多次了。
明明只不过才20岁的年纪,他本该像其他世家公子一样,做那鲜衣怒马,谈笑风生的少年郎,如今却不得不躲在这京都的高门宅院里算计人心。想到这,何管家看到他从年幼时的淘气活泼变成了今天的沉稳安静,想到这些年公府经历的变故,不由的很是心疼林阔。
不一会,何管家安排两名小厮将秋屏从墨狱带到了绛雪轩。何管家即刻命两名小厮退下了,关起房门,守在廊下。
秋屏进屋后看到坐在案几前一脸冷漠的林阔,便急忙跪在地板上,低着头不敢看林阔。
“求公爷饶命,婢子真的是不小心打碎了您的玉佩,冒犯了公爷。”
“抬起头来。”只见秋屏抬起了头,但林阔并未看到她的惊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