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若输了呢?”
“那我就给你当丫鬟!你想咋样就咋样!怎么样?合算吧?怎么说我也是堂堂朝廷的一品摄政王,皇帝亲封的御妹,权掌天下百万兵马的大将军!这笔买卖就算是笨蛋也会算啊!再说了!绕道江南的话,虽说时间上会拖延个把月,可相较于动乱而寸步难行的湖北和江西,富庶和平的江南不是更加安全吗?”看着金成毗的表情,我就知道单纯如他,定是只能傻呆呆的被我操纵了。
“你……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眼睛飘向我,金成毗企图在我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天地良心。我不过是想我一路之上能够安稳一点而已!如果连这你也要怀疑的话,你还不如一道杀了我来的爽快,省得我将来再遇到什么神秘人将我掳去~”我指天划地的表示忠诚,看着金成毗连桑的冰块一点点融化,我嘴角的弧线也不由自主的勾起。
洛阳是个好地方。
从中国第一个王朝──夏朝起,先后有商、西周、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等等朝代先后在这里建都,“居天下之中”素有“九州腹地”之称,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
倘若没有前几天西郊的那场屠杀,洛阳城内的老百姓将是这世界上最安逸的子民。虽然政府已经宣布了那不过是一场军事演习,可历经了半个月后,空气中仍旧弥漫着经久不散的血腥味能够清晰的提醒着众人要绷紧了神经。
摄政王无故消失、平时难得一见的炎黄军团突然驻扎进洛阳城内、悄声无息没有任何做为的洛阳皇城,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刚经历了乱世安定下来的百姓们胆战心惊。清寂的洛阳街头,时不时还能在街头巷尾见到三两个平头百姓在那里交头接耳。
“你的病才刚好!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下?”方慕谨苍白着脸,看着同样萎靡的卓而凡,淡道。
“没什么——。只是想去看个朋友!”低下头,卓而凡的脸色同样的苍白,瑟缩了一下左手,露出一叠元宝蜡烛。文颂娴的死亡让他难以接受,大乱过后,墨家遭到了重创,位于洛阳的许多暗线都被人剿灭一空,这些都是自己遭的孽,却让无辜的人来承受,是不是太过不公平?
“在想什么?!!”两人之间久久不语,卓而凡终于长叹一声。想着自己的心思实在是无法启齿,终究是违背了墨家的一贯主旨。
“没什么——。”半晌,方慕谨也随着卓而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叹道:“有梅葚的消息了吗?”
“她?——下江南了。”神情一黯,邝王府兵变,本是墨家元老会对于朝廷的一次示威,但却没有想到兵变没有成功,同时也断了和梅葚之间的信任。
“应该是有什么线索,并计划着什么——,只可惜她现在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卓而凡苦笑,“我们之间就数四哥和她的关系最好,四哥一死!她会很伤心吧?”
“嗤——。”两人相视苦笑。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故人出现
“少爷——,少爷——!”
一个青衣灰帽的小厮一边叫着一边连蹦带跳的穿进酒家,薄底的皂靴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白灰,小厮“腾腾腾——”冲上楼阶,顾不上擦拭满头的细汗,就朝着角落中的以为白衣少年奔去。
“找着了!少爷找着了——。”滴溜睁着圆眼,小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邀功一般的双手撑在桌上,狠狠的灌下一大杯茶水,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只见一边的少年公子眉头微蹙,修长如玉的手指轻点,将小厮快要贴上来的脸孔嫌恶的推开,轻抚一下自己身上白底带浅青色花纹的锦绣袍装,端正了身姿。抬起头,却是一个眉目如画、风神如玉翩翩俊逸公子,只见他精巧别致的银冠束起头发,犹如黑瀑一般的长发倾泻在胸前,其风采当真是世上少有。
“哦?大哥去了哪里?”少年公子眼皮一跳,急切的问道。
“江南——,大少爷去了江南。四儿好不容易才从沽酒的乾婆那里打听来的!大少爷说江南风光无限好,要去那里品唱美酒去。四儿估摸着大少爷不会因为这么个简单的理由便下江南的,所以才这么着急着回来找少爷商量来着。”看到少年公子焦急的神情,小厮得意道。
“哈哈——,哈哈!有理!好,你小子也有聪明的时候嘛!去,去收拾一下东西。少爷也要下江南。”少年将桌上的杯中酒一饮而尽,点朱的薄唇扬起,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
洛阳璟王府内,李秘独依窗台,看着院落中的池塘内锦鲤自由自在的游摆着,若隐若现的在莲叶中时进时出,不由轻叹一声,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函,泪光不由滚滚而下。
“父皇——,这该叫我如何是好?”
“小皇子——,你又何必愁眉不展?摄政王有心扶持您做皇帝,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您想——,这普天之下,还能有谁能有摄政王的威势?这摄政王一开口,这天下之人,就没有一个敢开口说个不字。有她做您的靠山,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嘛!”一个紫衣青袍的宫人躬身站在李泌的身后,看着李泌萧瑟的背影,劝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皇姑姑的权势?只是你也说了,皇姑姑一开口,这普天之下就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一旦我真做了这个皇帝,我一定也会像父皇那般的沦为他们这些权臣的傀儡!与其皇帝当的那般不开心,倒还不如在这做个闲散王爷做个摆设为好!”信函纸上,清清楚楚的记写着唐昭宗生死的来龙去脉,包括我的二哥梅武元假扮昭宗被何芷毒谋一事。
“……皇子可不能这么讲啊!”李泌的话将身后的宫人吓了一跳,连忙四下查看一下。才缓缓道:“古往今来,太宗得魏征而知缺失;商纣宠妖妃而亡国,一个贤明的君主之所以能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关键并不在于臣子是否有权势,而在于君王是否能利用臣下的权势为自己所用。皇子贤明,又怎会畏惧摄政王的权势呐?”
“是啊!畏惧。我就是畏惧着皇姑姑啊!当我第一眼见到她时,那种畏惧感就一直伴随着我。她不仅命人教授我们四诗五经,还命人传授我们博弈六易,更命人受授我们格物政治,她那新奇的主意,神奇的手段,和那出人意料的才能,都让我深深畏惧着——,我,怎么能斗得过这样一个女人?”
“斗?”李泌的措辞将身后的宫人吓了一跳,犹豫再三,才小声试探着问道:“皇子的意思是……?”
“嗤——,桂公公!大家都是聪明人,用不着和我打什么哑谜。自山西归来之后,‘父皇’的状态便是一天不如一天,这朝廷之下也是暗潮涌动,我们十六个皇子之间各有各的支持者!其中便是以大皇兄、三皇兄、八皇弟和我之间最为竞争激烈,现在何皇后事败,八皇弟也跟着入了天牢!京都吏部、兵部、户部都吵着要立新王,奈何皇姑姑的突然失踪,才一直将新王的事情暂时搁浅!现在,就凭这一纸文书,你认为我能够登上这金銮宝座?”李泌侧转过身,耀眼的阳光背照着李泌的侧脸,将他纳入一片黑暗之中。
桂公公心惊的看着这样的李泌,心下不由一抖。
“皇子,不管如何!既然摄政王的注意已经定下来了,这皇位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了。现如今,只需要皇子轻身沐浴、焚香化斋,等待着摄政王归来便可登基为皇。”室内的空气让桂公公难以呼吸,草草的打了个招呼,便欠身而退。
看着桂公公远去的背影,阴影中的李泌冷酷一笑,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老贼厮定是墨家的人。此时过来探你的口风,想必是知道了一点风声。现如今,看来我已无法在藏身于你的王府了!”黑色身影一晃,也随着李泌隐入黑暗。
李泌摇摇头,道:“不行!现在满城都在查探着你们的影踪。若此时冒险出去,定会遭到墨家和炎黄军团的围堵。我璟王府有先皇御赐的金匾,即便是那些人知道了你们藏身在我这里,可他们一时间,还不至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闯进我璟王府。所以,暂时呆在这里才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