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与南宫夫人仔细打量兰花玉佩,一边回想当日情形,脸色渐渐改变,神情也随之激动起来,又翻来覆去看了半日,才颤声问道:“这是……怎么来的……冯先生……”冯轩连忙道:“寒碧宫的南宫公子也有半块玉佩,几乎与老夫人给我的那块一模一样,把两块放在一起,竟变成了这么一块。所以想请问老夫人,原先的玉佩是不是这样的。”两位夫人闻言大喜,连连点头,流泪道:“他人呢?”天麟早已站了起来,闻言向前几步,走到二位夫人面前。他此时早已心乱如麻,默默行了礼,只是怔怔看着二人。
二位夫人打量天麟一眼,心中颇有些失望,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又急声问道:“小哥儿的半块玉佩是从何而来?”天麟不由一呆,道:“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的。”二位夫人满脸疑惑,又问道:“是你父母送给你的?”天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谁给我的,从小就在身上,我是孤儿,没有亲人。”老夫人闻言叹道:“玉佩虽然是那孩子的,人却不对,想来是别人从那儿得来,送给小哥的,也许我那孙儿早已不再人世了。”说着,不由呜呜哭了起来。南宫礼夫妇也不由落泪。
众人早先都以为天麟十有八九便是这家遗失的孩儿,闻言都觉出乎意料,冯轩忙问道:“老夫人怎知南宫公子不是您的孙儿?”老夫人抹泪道:“我那孙儿被人带走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他不过十七八岁,他那玉定是谁人捡到,送给他玩儿的。”天麟闻言心中一恸,颤声道:“我……我今年刚好三十岁!”南宫礼和二位夫人都大吃一惊,道:“什么!你三十岁了?”冯轩忙道:“也怪我糊涂,没有说明白。南宫公子是修真之人,修真者容貌总是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公子修为通神,早已能够容颜常驻了,是以永远都是这般模样。”老夫人闻言也顾不得再哭,用手指着天麟,对南宫夫人急声道:“快!快!你快去看看他!”南宫夫人似乎猛然醒悟一般,连忙站起身,一把抓住天麟,就掀开他的衣服,扒他裤子。天麟大惊,连忙双手按住,道:“夫人做什么?”南宫夫人哭道:“我孩儿左边屁股上有一颗兰花印记,你快让我看看!”
天麟不由一愣,他倒不知道自己屁股上有兰花印记。秋容芷早与天麟结为夫妇,对他的身体自然了如指掌,闻言心中大喜,道:“麟弟,你身上果然有一颗兰花印记,你快让夫人看看。”天麟一时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天麟此言一出,顿时醒悟,俊脸不由一红。秋容芷也觉俊脸发烧,天仙子青姨等却不由笑了。
老夫人和南宫礼闻听秋容芷之言,惊喜交集,连忙起身,围拢天麟,一起要看,天麟也是无法,只好垂下双手,任由南宫夫人撤掉自己的裤子,但因众人均在眼前,又看到无忧用手刮脸,不由羞得俊脸通红。
老夫人和南宫夫人看了一眼,早已紧紧抱住天麟,儿啊肉啊嚎啕大哭,南宫礼也不由泪如雨下。天麟时常想到自己孤单,每每伤心不已,如今亲人就在眼前,如何不悲?也抱住二人,叫着“娘,奶奶”大放悲声。一时在座诸人无不悲伤。天仙子最能体会骨肉久别重逢的心情,也忍不住泪落如雨。看他们哭了多时,遂上前劝道:“老夫人,骨肉重逢,乃是天大的喜事,怎么反而悲伤起来了?贤侄,莫要再哭了,仔细老夫人和你母亲哭坏了身体。”
第二卷 仙界成名 第25章 仙真大会
天麟等方慢慢住了。老夫人紧紧拉住天麟的手,不舍得放开,尽在他头顶摩挲。三老又问及天麟诸般经过,天麟遂道:“此事说来话长,非一时能尽,稍后再一一禀明。近日随我前来的,均是素日亲朋,我一一说与您们知道。”便将天仙子青姨无忧西门仙音一一引见。南宫家人听说他们乃是仙人,慌的就要叩拜,天仙子忙拦住笑道:“贤侄和无忧乃是兄弟,你我便是一家,反是我的长辈,哪有拜我的道理?”方才罢了。又引见妻子秋容芷,秋容芷连忙上前大礼参拜,口称祖母公婆,老夫人等又惊又喜,连忙将她扶起,拉到跟前,细细打量,眼见秋容芷如花似玉,貌美如花,看来看去,无不合心意,不由高兴得眉开眼笑,拉着手问长问短。天麟又引见上官鹏青红二童等,诸般情形,不必细说。
眼看天色已晚,众人便在南宫府歇息,当晚大摆筵席,以示庆贺。晚间老夫人和南宫礼夫妇与天麟详述离情,天麟便将记事以来得诸事告知。三人听了又是悲,又是喜,一时伤心欲绝,泪流满面,一时又开怀大笑,心花怒放,整整一个晚上,方才说尽。天麟也才知道原来自己出生不久,便来了一个女道士,说自己是万年难得一见的五德之体,乃是有缘之人,便送与自己一块兰花玉佩。第二天却又将玉佩一分为二,把自己强行带走。自己身上的兰花印记,便是那道姑带走自己之时所留,以便日后相认。天麟此时细细回想,至今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道姑,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因果。
天麟因自己近日便要去往仙界,自然不能将父母亲人留在修真界,也欲一同带去。老夫人等自然高兴,尤其是年事已高之人,最是留恋生者,时常想到来日无多,心情烦闷,如今得知自己的孙儿儿子竟有幸成为仙神,还能使自己一家人等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如何不大喜过望。次日一早,便遣散家丁,将财产尽数散于家人。
天仙子道:“伯母和兄嫂乃是凡人,若要助其飞升,需颇费时日,不可行,然凡人之体,是万不能进入仙界的,必先要脱胎换骨方可,好在第四界乃有化仙池水,让他们在其中浸泡半日即可,修为可以日后慢慢修炼。”天麟正有此意,便亲带祖母与父母进入第四界,浸泡化仙池水,一时脱胎换骨。老夫人虽仍白发皤然,但脸色红润,精神矍铄,毫无老态,南宫礼夫妇看来也年轻不少,神采奕奕。三老喜之不尽,天麟也是心中大喜。便将三人安顿在新铸就的府邸之中,留下西门仙音仔细照料。
无忧也留在其中凑热闹。老夫人与南宫礼夫妇自从天麟被带走之后,膝下空虚,如今虽与天麟相认,却也已长大**,且又忙于诸多事务,难有时间陪伴自己,现有无忧乐得承欢膝下,自然欣喜,心中便把无忧如亲骨肉一般相待。无忧虽则调皮,却最为机灵,知道三老开心,天麟必然高兴,他修为又高,便变着法儿令三老开怀,只管带着他们在第四界四处乱逛。天仙子早授意西门仙音好生侍奉三老。天麟与天仙子等人返回寒碧宫,筹备赴会镜湖山庄。
第二日,天麟与天仙子、青姨、无忧、秋容芷、鬼匠、冯轩、上官鹏、青红二童及若干有头脸弟子,一同前往镜湖山庄。三老也深感兴趣,一同前来。仙真大会在修真界还是第一次,除了这一界的散仙和有头脸的修真者都来参与之外,还有来自仙界的仙人赴会,盛况自然非修真大会可比,何况仙人绝迹修真界已经数千年,谁不想一瞻仙人风采?是以无论是否受到邀请,无不想来赴会,纷纷赶赴仙缘星,直奔镜湖山庄。好在上官宏早已料到此节,将镜湖重新改造。
镜湖四面环山,方圆数十里,上官鹏依山凿出三层石座,作为会场。最上一层,乃仙人和散仙落座,坐北朝南之处设主席台。中间一层,乃是受邀修真者座位,最下一层,专为不请自来之人所设。
天光明媚,万里无云。镜湖之上,水汽缭绕,金杯玉盏,日光下熠熠生辉,望之恍若仙境。天麟一行人到时,下两层石座几乎座无虚席,有晚来无座的,便找地落脚,一时镜湖人山人海,围了个水泄不通。各门派中,除万木林和寒碧宫外尽已到齐,按派门落座。眼见天麟一行前来,无不起立问好,众目睽睽,直盯着众人打量。天仙子等微微点头示意。
上官鹏早已率人迎上前来,亲带天仙子、天麟、青姨、无忧最主席台落座。天仙子天麟居中,青姨无忧分居二人之侧,鬼匠另外安排座位。秋容芷与上官鹏等也小心侍奉三老在中层落座。
再看上层座位,只有数十位散仙在座,尽闭目打坐,唯有几人向天麟等微微点头,天麟看时,原来是厚土二老,便点头为礼,另外还有一位须发如银的老头儿,向自己微微点头,却不认得。仔细一看,却不由吃了一惊,他从未看到过长相这等怪异之人,原来这老头儿头发稀疏,历历可数,脸上皱纹层层迭迭,象是龟裂、干涸的黑土地,便是把自己得表情也吃了进去。那人似乎了解天麟得心思,嘴一张,露出一口洁白得贝齿。天麟连忙向他微微一笑。
眼看辰时将近,空中隐有破空之声传来,霎时便见无数人影出现半空之中。天麟抬头查看,只见从西、东两方各有一群人前来,领头之人,分别为逍遥洞主许飞娘和琅苑仙境的白逸雪,心中不由微微一震。琅苑仙境计有散仙七百多人,逍遥洞则有千余人,落下之后,纷纷向主席台处躬身一例,分别于东西方向坐定,竟然有序。万木林之人,随许飞娘前来,到中层落座。
天麟回想自己与逍遥洞主的销魂一刻,偷眼看看许飞娘一眼,见她美目满含幽怨,正望着自己,不由一惊,俊脸微热,连忙正襟危坐,不敢再看。
上官鹏因是修真盟主,此会由他主持,便在无忧身侧就坐。眼看赴会之人基本到齐,上官鹏请示天仙子等人后,略整嗓音,起身道:“诸位,为避免修真界杀伐不断,殃及无辜,应琅苑仙境白仙子之要求,修真联盟广邀高人,召开此次仙真大会。仙真大会在修真界尚属首次,能否举办成功,上官某心中也是惴惴,然承蒙各位,尤其是几位仙人前辈赏脸,前来赴会,上官某至为感激。
上官某开门见山直言,本次大会之目的,只有一项,那便是商讨有关万木林摄取修真者元婴争端的妥善解决之策,此事也是修真界千年来的最大事件,希望能以和平方式予以解决。因此,在此大会之上,以问责和申辩为主,由大会统一协商解决办法,不得诉诸武力,有违反此规者,将受到大会的严厉制裁,请各位注意。现在,请大家发言。”以上官鹏的修为,千里传音之术,不过是雕虫小技,众人皆听得真切。
上官鹏话音一落,便有一人起身,向主席台躬身一例,朗声道:“在下乃是流云宗李奇,特代表本宗,向大会控告万木林。几十年来,万木林不顾修真禁忌,摄取他人元婴,光是本派,就有八人遇害,恳请大会主持公道。”话音一落,又有绿岛宗控诉,万木林杀害其数名弟子,一时间此起彼落,众门派争相控诉万木林,足足花费三个时辰有余,方才控诉完毕。已修真连忙的统计结果,出万木林之外,所有修真派别均对万木林提出控诉。
第二卷 仙界成名 第26章 无心插柳
一时间群情激愤,恨不得将万木林之人尽数碎尸万断,但大会明令禁止诉诸武力,有仙人和这许多散仙在场,谁都不敢造次,何况此时几乎人尽皆知,万木林恶行,乃是受到逍遥洞的指使,逍遥洞主便是幕后黑手,因而憎恨的目光均投向许飞娘。青木君与带来的弟子,盘坐入定,默默不语,也不知道是否将各宗门的控诉听了进去。许飞娘也低头默默不语,然双肩轻微抖动,可见其心情必不平静。烈火奶奶一脸忧伤,正坐在她的身旁,不时轻拍她肩膀。
眼见万木林和许飞娘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上官鹏问道:“众位还有什么话要说?”话音刚落,突听一个娇俏的声音说道:“经寒碧宫南宫公子和琅苑仙境查实,万木林盗取修真者元婴之事,实是受到逍遥洞的指使,此事逍遥洞主恐怕要给个交代罢。”天麟闻言,心中一动,这丫头也来了,自己倒几乎把它忘了,循声望去,果然正是小红,却正看着自己。天麟迎着她火辣辣的目光,俊脸又是一热。
白逸雪清冷缥缈的声音随之响起:“此事乃是事实,在座的仙人也可以作证。逍遥洞主,你总应该给各交代罢?”
许飞娘闻言抬起头来,盯着白逸雪,冷冷道:“师姐,你让我怎样交代?是不是只有我以死谢罪,你才甘心?”逍遥洞主此言一出,除天麟等知道真相者外,无不大惊,顿时议论纷纷,都想不到阆苑仙子和逍遥洞主竟然是师姐妹。
白逸雪冷冷道:“莫要再叫我师姐,我可没有这个福份,承受不起。再说我也没有你这等十恶不赦的师妹。你也要明白,你做下此等恶事,全是因为你的邪念而起,自要承担责任,不是我要你怎样交代,而是大家要你怎样交代。”
许飞娘闻言,哈哈狂笑道:“是,我是十恶不赦,你是救苦救难?我有今天,又是谁的功劳?那个人,让我走到这一步的那个人,算不算十恶不赦,要不要承担责任?”笑声之中,竟有几分凄厉和疯狂。天麟知道这段往事,听到她刺耳的笑声,心中不由隐隐作痛。
白逸雪冷笑道:“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别人?”
许飞娘笑道:“是,我是自作孽,我早就不想活了。哈哈!”笑声之中,眼泪却流了出来。烈火奶奶心如刀绞,紧紧搂住许飞娘,恨恨道:“白逸雪,你不要欺人太甚,要不要我把当年的事都抖了出来?你有什么脸面做这散仙的领袖?”
白逸雪心中一沉,但面色不改,冷笑道:“当年的什么事?你说出来啊,也让大伙儿评评理!”烈火奶奶道:“好,你既然不怕,那我就说出来,叫大伙儿评评理!”许飞娘道:“这么多年的事了,何必说它,徒增笑话,给师门蒙羞。”烈火奶奶道:“小姐,若是不说,何人能知道你的遭遇?岂不便宜了那个贱人!”许飞娘道:“别人知不知道什么要紧?只要他知道,我就死而无憾了。”说罢,幽怨地看了天麟一眼,目光之中尽是不舍与绝望。天麟心中大恸。
白逸雪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说正事罢,大家都等着看逍遥洞怎么交代呢?”此次大会,说到底,不过是逍遥洞与琅苑仙境的争端而已,在散仙势力的争斗面前,修真界的仇恨,几乎不值一提,若真正动起手来,修真者哪堪散仙一击?此次仙真大会,极力想要避免的,也是散仙的大规模争斗。
许飞娘似乎来之前早已下定决心,闻言飞到半空,朗声道:“一切皆是因我这个罪人而起,我为了练就万婴大阵,逼迫万木林盗取元婴,与别人无关,自作孽,不可活,一切便也要以我而结束。逍遥洞上下听令,逍遥洞从此解散,无论我得到怎样的结果,都不得为我寻仇,你们听见了吗?”
她此言一处,众皆哗然,万料不到逍遥洞主竟会自毁长城,解散逍遥洞,若真如此,她自然难逃一死。逍遥洞众散仙大惊失色,齐声道:“洞主,此事万万不可!”烈火奶奶叫道:“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真想死不成?”
许飞娘叱道:“住口!你们难道想抗命吗!”众散仙道:“我等不敢!”许飞娘道:“那就遵我之命,逍遥洞就地解散。”又向众人道:“我今日便自爆残躯,给你们一个交代!请大家不要为难他人。”说着手掐灵诀,运集全身灵气,就要自爆经脉。
众人见状,无不心惊。天仙子青姨等道:“想不到她竟会如此了解,可惜。”天麟心中又惊又痛,虽有不忍,但她犯下如此大罪,即使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和地位,若要出面救她,也是万万不能,心下不知如何是好。
烈火奶奶连忙飞扑上前去,大哭道:“小姐,你这是何苦?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小姐,你怎么忍心!”她此言似乎触到了许飞娘的痛处,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