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时令刚过立春,窗外还有寒风在岳麓山上凛冽,没有虫鸣鸟叫声,舒缓的轻音乐在温暖如春的卧室里静静流淌着。
过去了许久,躺在张云起怀里的初见忽然又说:“对了,云起,你为什么要你那个同学刘颖不要在步行街卖花了?”
张云起摸了摸女孩白皙光洁的肩胛,说道:“因为那些小女孩子大概率是被人控制的,刘颖揭穿了她们卖假花的事情,那些小女孩肯定会去告诉背后的老板,刘颖在庆午路步行街卖花本来就是人家的竞争对手,现在又坏了对方的生意,对方应该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另外,刘颖一个名牌大学生出来卖花挣钱,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好,对方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了。”
初见从张云起赤裸的胸膛上抬起头,干净且清澈的眼睛里有一点点忧虑:“虽然你提醒她不要在步行街卖花了,但对方会不会为了出气还是不放过她?这样她就有危险了,毕竟她是为了你才揭穿对方卖假花的事情的。这是件小事,但情谊好重。”
事实确实如此。
按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逻辑来讲,刘颖的行为有些多此一举了,当时张云起把她和那些个小女孩的花全买了,大家皆大欢喜,现在这么一搞,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问题,但是不管怎么说,多此一举的情谊,终究也是一份情谊。
张云起捧起初见的小脸,低头亲的她喘不过气来,才笑着说道:“所以我要了刘颖的地址,刚才在步行街散步的时候,我在后头打电话让马史安排几个安保过去了。”
初见这才又抿嘴温柔地笑着。
她仰起头,在张云起嘴上啄了一下,声音软软的:“云起。”
“嗯?”
“没什么的。”
“没什么干嘛叫我名字?”
“就是想叫你名字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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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是一个阳光灿烂且有春风的晴天。
张云起很早就起了床,一向比张云起起的还早的初见却窝在被窝里睡得很熟,窗帘没有拉上,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外树梢,照在她柔软的额头上,被子一直裹到了后脑勺,只露出一张清澈的小小的脸儿。张云起在她额头轻轻地亲了一口,出门洗漱以后,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还带着露水的新鲜菜,然后回转家里做早餐。
这事儿他很久没做过了,没时间。
张云起做菜做到一半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到手里一看,是马史的。
没有出乎意料,昨天凌晨,一群刺龙画虎的壮汉冲进了刘颖家院里,和马史派过去的人来了一场恶斗,不过对方都是90年代的社会边角料,散兵游勇,马史这边可都是特招的退役兵哥哥,最后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马史在电话里说道:“老板,这么一群癞皮狗打一顿倒是简单,但感觉解决不了问题,估计他们逮着空子就会去恶心那一家人,我们也不可能天天守着。”
这就是一件屁大点的小事所引发的一连串问题,张云起说道:“你这样,这几天派人把这伙人的头头给我找出来,简单点,直接去区分局报案,组织强迫儿童沿街贩卖假货,够他进去改造几年的了。”
“收到。”马史回复了一句,随后又说道:“老板,还有个事情,我看古道巷那一块片区在拆迁,但老百姓抵触情绪都挺大的。那个刘颖家里也一样。而搞这件事情的老板又是你以前让我查过的刘铭德。”
马史觉得这条信息可能对张云儿用,所以做了汇报,实际上张云起早就清楚了。前世的这段时间他就在里津,没少跟厂妹女友逛庆午路步行街,混乱惨烈的场面亲眼所见,可以说是历历在目。
其实拆迁有纷争这个再正常不过。
在90年代,商业地产和房地产才刚刚热络起来,拆建方式和补偿标准是混乱的,这种事张云起就没见过没有纷争的。就连他联盛集团流转价值较低的耕地,而且只拿经营权,承包权还在老百姓手里,都会有老百姓抵触,更不要说这种建设用地和商住用地一次性转让所有权的一锤子天价买卖了。
当然,这点小老百姓的纷争,刘铭德根本就不可能放在眼里。
因为里津市里面肯定会替他撑腰!
刘铭德确实有眼光,胆子也足够大,就张云起目前所知道的,很早之前,这个港商在里津市操盘开发江心洲的时候,就看中了庆午路步行街这个项目,于是极力向里津方面提出将庆午路步行街打造成为“华夏第一街”的设想。
这个项目其实市里面几年前就想开发了,但是那种能够洞穿时代雾瘴,看清庆午街背后隐藏着天量商业价值的企业家,终究是凤毛麟角的,导致了市里面招商两年多都没有谈成项目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