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官静待半晌,无奈退出去。
贺兰廓骑在马上平视远方,听完侍官禀毕,他说道:“再给他一刻钟时间。”
侍官只得又匆匆跑进来。
萧淮仍然无动于衷,几个人显然也唯他之命是从,他不叫停,他们便不撤。
沈羲心口略有些往上提。
她不知道燕王寻萧淮什么事,但知道他们父子并不和睦,眼下他当着众人不给贺兰谆面子,不知道回头燕王会如何待他。
“大人,世子他,他不肯走。”侍官紧张得话都已说不利索。
贺兰谆再定望了前方片刻,便就翻身下了马,抬步进了院门。
穿过纷纷前来行礼的伙计们他直径上了庑廊,到了丙申房,推门入内,一眼便望见赌桌北面坐着的萧淮与沈羲。
目光在沈羲脸上停留三秒,他便就缓缓往刘贺这边走去。
几个人均停了手,刘贺他们纷纷站起来,口里称着“大人”。
萧淮眼未抬,手指夹着两颗骰子把弄,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沈羲也不知会是什么状况,尤其是在上回他因着贺兰谆吃过那么大醋之后。
今夜的萧淮是她少见的,这样的贺兰谆也是她未曾见过的。
但正想着又忽觉手下一紧,他竟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是一种不容抗拒的攥握。
贺兰谆绕过武宁侯世子杜嘉停在他与刘贺之间,拿起骰盅反扣在桌上,抬眼望过来:“三局两胜,输了便跟我走。”
他长身玉立,素日全无迫人之气,但是眼下却双眼清冷,隐隐之间竟透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萧淮抚着骰盅没说话,但眯起的双眼里也逐渐有了寒意。
沈羲提着心口望着他二人,立觉他们之间应也有着令她摸不透的矛盾。
在中军衙门里那回他们俩剑拔驽张,她后来还以为只是基于贺兰谆是燕王的属下,但眼下这二人的眼神,却分明透着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耳畔响起哗地一声,萧淮举起骰盅。
他居然举起了骰盅!
他这样的人,面对威胁和挑衅难道不是直接制伏或者是不屑一顾?
在沈羲满腹的疑问里,第一局开了,赢的是贺兰谆。
沈羲再往贺兰谆看去,只见他背抵椅背,神情冷漠,身躯却放松,即便赢了一局显然也没有什么惊喜之色,而像是早就已胸有成竹。
这样的他看起来太像个运帱帏幄一切俱在心中的将帅,好像在等着对手举旗投降。
再看萧淮,萧淮同样默不作声,脸上的寒意未曾增多一分,也未曾减少一分。
他举起骰盅的手,仍然沉稳得跟他素日持剑的手一样。
“走吧!”
第二局开了,贺兰谆直接站了起来。
萧淮居然连输了两局在他手下!
沈羲更不能明白了。
当然赌局这个东西运气成分居多,技巧什么的虽然有但不是谁都能琢磨好的。
关键是明知道是运气,萧淮还答应跟他赌,他是有多不想在他面前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