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陆余星却反常的激动起来,"你知道身患绝症躺在床上的感觉吗?你知道全身痛得恨不得立马去死,却动也不能动一下,只能绝望的躺在床上的感觉吗?每一分每一秒都希望马上死掉,但仍然有人来送药打针,有人置身事外的鼓励你坚持,难道我们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吗?!"
齐哲敏锐的眯起眼,"我们?"
陆余星愣了一下,迅速的移开目光,"我是说他们…"
"不管怎样,这个先河不能开,一旦开了就无法制止,如果人能违背法律夺取另一个人的生命,那么迟早有一天,他杀的不仅仅会是垂危之人。"
陆余星冲口反驳,"那你就要任由没救的人痛苦的躺在床上等死吗?"
齐哲干脆沉默了,不想与他争辩。
这种近乎于哲学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争吵也没有很快,欧阳昱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他看向时望,平静的告诉他,"他不会再痛苦了。"
时望暗中捏紧了拳头,他知道欧阳昱是什么意思。
欧阳昱向他们走过来,温和的道:"很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场景,不过我仔细想了想,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妥。"
"你放心吧,我会在今天晚上大家都在的时候坦白自己做过的事情,无论他们作向反应,我都照单全收。"
"如果他们能理解我,还愿意继续追随我的话,我会让每个人事先写下遗书,表明如果自己落入无法救治的境地,是愿意提前结束痛苦,还是坚持到最后一刻。"
"我会根据这份遗书来决定每个人最后的时光。"
时望愣住了,陆余星和齐哲也都没说话。
欧阳昱提出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提案,让他们每个人都无法反驳,甚至也无法与他为敌﹣﹣因为这个人,已经足够讲理了。
大门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时望扭头看去,看见另一队人回来了,他们仍然带回了新的伙伴,一对夫妻。
时望仔细看了看,那个女的居然还挺着大肚子,是位孕妇?!
他咬了咬牙,在心里把容屿翻来覆去骂了一百遍。真是杀千刀的!抽选参赛者的时候就不能排除一下老弱病残孕吗?让人家一个准妈妈怎么活?
孕期妈妈一来,就受到了参赛者们的广泛关注,尤其是为数不多的几位女性,都围上去嘘寒问暖。
时望往那边看了一会儿,便又转向欧阳昱,冷不丁的发问:"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你一共杀死了多少人?"
欧阳昱并不隐瞒,有些难过的放低了声音,"加上黄毛,一共十一位,之前在学校时忽然加了一场大扫除游戏,死伤比较多。"
时望心说原来他的学校也被抽到了,他定了定神,继续追问:"所以你也解锁了那个成就,是吗?"
"嗯?你是说这个吗?"欧阳昱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腕表,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猎人的标志:两把猎枪交叉形成的剪影。
"第二个狩猎者,果然是你?"
"第二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这个称号确实在昨天就出现了,但你放心,我不会为了分数去杀人,也不会掠夺死者的遗物。"
他都这样保证了,纵使时望几人半信半疑,也没法再说什么。
时望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近了医生,低声问道:"可以帮我看一下严霆的年龄吗?"
陆余星不解:"不是说……!"
他猛然明白过来,立刻闭上了嘴。
欧阳昱点点头,"当然可以。"
严霆正在不远处的树底下乘凉,欧阳昱往他那边看了几秒,便道:"他三十岁了,嗯?他的生日快到了。"
时望不动声色的问:"你是怎么看到这些信息的?"
"是这样的。"欧阳昱徐徐解释,"当我想看到一个人的基础信息时,他身边就会浮现出几行半透明的字。"
"每个人你都能看到吗?"
"是的。"欧阳昱仔细看了看时望,恳切的道:"你的bmI指数偏低,最好多吃点儿脂肪类食物,补充营养。"
"…"
三人对视了一眼,看来严霆骗了他们,即使同为狩猎者,也不影响看到对方的信息。
也许严霆只是怀疑欧阳昱的身份,然后就编了个借口,诱骗时望他们来证实,自己却摘得干干净净,在一旁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