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上什么花样都没有绣,但是在右下角的地方绣了个‘笙’字。
左督御史府家的嫡长女,月容恒自然还记得。
他垂眸看着这帕子片刻,缓缓折叠好收进了衣袖里,大步往前走。
脑海里依稀闪过了一些很久远的画面,五六岁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穿着大红的新衣,在深冬的枫树下软软糯糯唤他:“五哥哥。”
月容恒排行第五,惠帝子嗣不多,月容恒是惠帝最小的儿子。
那时端贤皇后很是喜欢左督御史家的小闺女,时不时就召她进宫去。
那些记忆好像已经很久远了。
先前她不小心撞上来,匆匆一眼月容恒还不敢确定,但看到了帕子上的‘笙’字时就确定了。
那女子的确是秦笙无疑。
但他记得,她已经嫁人了。
端贤太后死后,两人之间那桩戏言一般的婚约自然不做数,他不提,秦家的人自然也不敢主动去提起。
当时平阴伯娶亲,月容恒正忙着处理北方雪灾的事情,他没亲临殷府,但让人送了礼过去。
却不想,那平阴伯殷文孝娶的……竟然是秦笙。
马车咕噜转动起来。
云隐在外头问:“主子,是去宫里还是回王府?”
半响才听见主子回:“去长公主那儿吧,长公主这两日不是身子不适么。”
“……”
云隐在车外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心说文华长公主身体不适还不是让您给气的,送了那么多姑娘的画像给您相看想让您早点成亲,您倒好,把画像全烧了。
文华长公主是惠帝的长女,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幼时,她不论是对先帝还是对月容恒这个幼弟,都格外地照顾。
后来驸马病逝,文华长公主被婆家算计,想拿捏她唯一女儿的婚事做筹码,文华长公主一气之下,带着女儿搬离婆家,住进了公主府里。
这些年有月容恒这位摄政王震慑着,文华长公主的婆家倒是不敢造次了。
公主府里。
文华长公主正一幅一幅,认真看着让人搜罗上来的画像。
看来看去,她觉得都挺好的,于是问身旁的文嬷嬷:“你帮我看看,本宫这都挑花眼了。”
桌上的画像起码有十几幅。
这些闺秀无论是样貌和才华、亦或是人品,那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的。
文嬷嬷笑道:“这些闺秀是样样儿都好,可是再好那也不是也得殿下喜欢才行么?”
文华长公主哼了声:“要他喜欢?谁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这几年来本宫为了他的婚事都操碎了心,他倒好,二十四了,还一点都不着急的。”
哪个男人二十四岁了还不成亲的?
跟他同龄的,人家孩子如今都可以上学堂了!
偏偏如今阿恒---
皇帝年幼,国事上很多事情都是摄政王做的决策,摄政王手段凌厉、杀伐果决,明面上虽然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但私底下说的话可不好听。
文华长公主操心他的婚事也是想让他早点成婚,早点生个孩子,把心分一半儿在妻儿身上,有了妻子孩子,他做事情总归会多思多想。
他如今这样,文华长公主真怕哪天---
越想越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