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尽是些他参与不了的喜怒哀乐,陈以灼第一次感受到,如果孤身在这个世界上过活,连一个牵挂都没有,原来是一件很可怜的事。
陈以灼垂下眼,有些呆滞地看着手背上的针孔,想,难道昨夜都是他烧糊涂做的一场梦?
不是吧……
男人沮丧地撑了下额头,失落地想到,如果真是场梦,那也有点儿太美好了吧。
片刻过后,陈以灼决定挥刀斩乱麻,是不是真的,只需要去问一问就好了,在这里苦苦纠结终归是没有答案的。
想通这点后,陈以灼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他洗漱过后,特意找人借了个剃须刀,站在镜子前把自由生长多日的胡茬刮干净了,露出一张年轻了许多的俊脸。
s级的alpha身体素质非常不错,这是古时在战争就为他们留下的良好基因,烧退了就基本好了,没有病去如抽丝的恢复期。
当陈以灼精心拾掇了一下自己,确保即便遇上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年轻人也不输的情况下,他终于推开了言虞病房的门。
单人病房里只有一个护士,床上除了一团凌乱的被褥,什么都没有。
陈以灼的脚步僵住了,他感到舌下隐隐有股腥甜,骤然间,胸口一片空荡,无论是喜悦还是痛苦,都好像一点都感受不到。
“这里的病人呢?”
护士被陈以灼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过了一会才说道:“言虞是吗?他今早就办理手续出院了。”
“谢谢。”陈以灼麻木地张开嘴。
言虞走了。
陈以灼难受地喘了两口气,忽然大步离开,他叫了辆车去那栋小平房,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迅速后掠的景色在他眼里只剩下扭曲的色彩。
由于他不断地催促司机再开快些,司机笑着问他,赶这么急,是家里有人在等吗?
陈以灼眼圈泛红,咬肌在颊边隐隐浮现,许久过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陈以灼忽然明白,他不想弄丢那个无论多晚,都为他留一盏灯的家里人。
他甚至不敢设想那栋房子里没有言虞,该怎么办。
当陈以灼跌跌撞撞地走到平房的门口,看着紧锁的大门,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轰然倒塌,只剩下一堆破碎的痛苦。
他攥紧拳,在门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敲打,喉咙里像是被硬塞进一团棉花,嘶哑费力地喊道:“小虞,小虞你在不在?小虞,小虞!”
陈以灼简直伤心极了,因为他弄丢了这辈子本该最珍贵的宝贝。
“小虞,你怎么能这么走了呢?”陈以灼眼圈全红了,他唇角颤抖,花了好半天组织语言,对一块铁门板痛哭,“小虞,你真的走了吗?”
他捂着脸,崩溃地自语道:“你是和贺疏一起走了吗?为什么不愿意等等我?昨晚真的只是一场梦吗……全世界的人里,难道你最讨厌的就是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