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隆重地捧着粉色的成绩单回家,近乎是跑着回去的。他要马上告诉妈妈自己考了第一名,要告诉贺之昭自己考了第一名。
双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这种情绪的不稳定一直持续到他好不容易走到座机前,发现未接来电空空如也。
为什么没来电话呢?
这次于敏终于和缓,给予肯定。因为有了对比,许添宝的成绩实在令人感到遗憾。
许添谊原本期待宝要挨骂了,但于敏也没说什么,只让宝跟着他学学,不懂的就问。
他忽然失望地觉得——这就是个考试而已,考不好,下次再考就好了。
有些东西大概比分数重要很多。他大概更希望贺之昭能一直在他的身边,即便一直考第一名也无所谓。但他意识到时也已经永远地失去了。
快打电话给我啊。
许添谊对此表示强烈谴责,他既在心里不耐烦地催促,又在行动上翘首以盼。等待一通越洋电话成为生活中最重要的一桩事。这样,他就可以无视思念的悲伤和别离的愁苦,这些都太沉重了。
只有等那串电话铃声,是让人值得期待的好事。
因为电话迟迟不来,许添谊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毕竟两地有时差,贺之昭极有可能没有意识到这点,在他半夜睡觉时候打过来。这就容易错过了。
越深入想,许添谊愈发觉得有可能,因怕错过来电,睡觉都变成了提心吊胆的一件事。
每天临睡,他都特意把茶几移到沙发旁边,这样座机离床头最近,若有电铃,他就能迅速跳起来接。
因为心里有事装着,睡眠变浅了。夜半三更,许添谊时常没缘由地转醒,然后反应两秒,睡眼惺忪又熟练地从被窝旁边掏出手电筒,照着看座机上有没有错过的电话。
仍是没有。
过去整一周,杳无音讯的贺之昭的信用分已经只剩下61分。再扣,就是不合格、需努力,这对优等生来说不太体面。
许添谊宽宏大量,咬咬牙决定这一天只扣05分,以示警戒。
第二周、第三周。
许添谊的焦虑逐渐难以掩盖。
他怀疑贺之昭遭遇不测了。谁知道这个叫加拿大的地方安不安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寒假开始了,两月末这个重要的节点也逐渐逼近。许添谊学会了去图书馆,往去学校的反方向乘两站,下来就到了。人少、书足够多,走到深处就像掉进迷宫,能忘记现实,消磨一些没有朋友的空寂时光。
他从中午吃完饭去开始看,一直看到晚上回家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