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卧雪,你不是在崇安做捕快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元兄近来可好?”
“年初时辞去的,元宝哥,他去世了,也是在年初。”竹卧雪平静地说道,但说到“元宝哥”时,停顿了会儿,才接着说了下去。
“怎么会?他是怎么去世的?”方平听了,难以置信,一时情绪失控,但见竹卧雪的神情,想来他的心情定是不佳,肯定不愿提起往事,于是说道:“算了,还是别说了吧。”黄莺与梅晓寒虽想出言安慰,但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妨,这事镇上的人全都知道,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不过是在办案的时候遇害了罢了。”竹卧雪故作轻松的语气在三人的耳里听得并不轻松。梅晓寒想,他虽嘴上说着无妨,却还是一语带过,不愿多说,想来不是真的无所谓。
“凶手抓住了吗?”方平问道。
“尚未,目前也就只有一些线索,他们藏得很深。”
“元宝他娘如何?”
“虽然很是伤心,但在别人面前还是挺坚强的,我离开时留了些银两,元宝哥以前的朋友说过会常去看看,县令也承诺过会照顾好她的,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末了,卧雪又补了一句,“我对不起她。”
梅晓寒听了卧雪最后那句话,怔了一下,忆起了往事,心生怜惜,她想,原来他也同自己一般,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啊。
“唉,都怪我离去的早,若是我留下,至少也能为元宝兄他做些什么。”方平自责地说道。
“这不怪你,连我这陪在他身旁的人都没能护住他,又怎能是别人的错?”卧雪说道。
“可是……”方平还想说些什么,被卧雪出言打断。
竹卧雪拍了拍方平的肩安慰道:“好啦,昨日之事不可挽回,多说无益。那些害他的人,至少,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卧雪说的平静,但话语中的坚定,让听的三人不由得相信他说的话,相信他真的能够做到。
“好罢,便不提这事了。你们打算去往何处?”方平不再纠结,便换了个话题,让黄莺与梅晓寒终于可以加入聊天中了。
黄莺将原因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梅晓寒时不时补充细节,而竹卧雪只是静静地听着,待她俩讲完后,道了句:“就是这样。”
“没想到如今之世竟还会发生这等事,果然恶人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存在的,真是苦了黄莺娘子了。”方平听完两人的讲述,十分愤慨。
“万幸的是,至少碰上了晓寒与竹少侠不是嘛。”黄莺答道。
“你们要去往杭州是吧,正好七大剑派打算在西子湖畔举办试剑大会,我本打算先去瞧瞧再回谷的,不妨同行一路可好。”方平邀请道。
“能与方郎同程,可是小女子的荣幸。晓寒,你觉得呢?”
“我?我无所谓,一路便一路吧。”梅晓寒下意识的本想拒绝,但想来自己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一来自己也是护送黄莺回家的;二来自己没有迎战先前那些人的实力;三来自己的病还没好,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梅晓寒这般想着,只好无奈同意,却让本已想好说辞的黄莺一时摸不着头脑,怎么今日的梅晓寒这么容易说话了。
“那竹兄呢,要同我们一起吗?”方平见二人并无异议,又问向竹卧雪。
“我嘛,本来也是想去杭州看看的,与你们同行倒也可以,”卧雪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而面向梅晓寒,笑着说道:“但就怕梅娘子不愿意接纳我呀。”
梅晓寒脸颊上霎时飞起一抹丹霞,她当初之所以拒绝竹卧雪的好意,只是不知其为人而已,没想到他现在竟拿之前说事,于是急忙辩解道:“胡说什么呢,哪有!我只是,呃……哦,对,我只是想测测你的诚意罢了,谁知道你这么不经测的。”
“哈哈哈,好罢,那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了。”竹卧雪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另两人也跟着笑成一团。
梅晓寒虽然自己也不信自己说的话,但还是低声补了句苍白无力的话:“我说的是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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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庐一家酒楼的包厢内,王省一人自顾自地饮酒,听着王朴汇报情况。在王省身旁坐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看其面容,虽然相貌沧桑,但难掩狠戾。
“既然他们往这边来的话,那么他们的目的地就显而易见了,”王省听了王朴的一番讲述,对着那个沉默不语的男子说道:“那就烦请高先生领着我这些不成器的手下走一趟了。”
高进闷声道:“你确定?这可是最后一个了。”
“自然确定,我实在想不到缺什么了,这不正好有个机会让你兑现承诺。怎么,嫌太简单了?”王省笑着回答道,让人分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高进不再多说,干脆地道了声“好”,便出了门。王省挥了挥手,对王朴说道:“你也去吧,这次行动你来指挥,你跟他说是我命令的,他会听你的。”
王朴躬身道:“是,郎君。”随后,他便离开了。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王省一人,他静静地坐着,把玩着桌上的空酒杯,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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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快过来看看,玲珑它怎么不动了。”清晨,竹卧雪正准备晨练,却发现原本每日都会摇着尾巴迎上来的小白猫趴在屋檐下,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于是他惊慌失措地呼唤着松闲鹤。
松闲鹤急忙赶了过来,瞅了瞅,叹了口气道:“唉,玲珑它啊,毕竟年岁大了,是死啦。”
“死了?师父,这是什么意思,死是什么?我只知道玲珑它不搭理我了。”竹卧雪带着哭腔地问道。他虽不明白死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能感受到死很恐怖,因为死,使得玲珑再也不能站起来,陪自己玩耍了。
“死呢,简单来说就是生的相反面,比如草木春夏时添枝开花是生,而秋冬叶落花凋便是死,是天地间的定则。”松闲鹤尽量通俗易懂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