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百无聊赖的注视着窗户笔直的玻璃边缘,打算好好算一算它波动的频率时,包厢门忽然被拉开,一把曲度明显扫帚慢慢跳着进来,帚须上架着一只老花镜,帚柄侧面吸附了一卷报纸。
它旁若无物的“坐”到了珀西旁边,后者不自觉地挪了五十公分,把阿不思的腿挤地靠在车厢壁上。随后扫帚用一个中性的人声咳嗽了几下,报纸摊在它面前。
斯卡曼德小心翼翼把门带上之前往外看了一眼,走廊里的其他包厢都是空的。
扫帚一边时不时翻动报纸,一边微微咳嗽,帚柄上的纹路和裂缝带来苍老的感觉。斯卡曼德把棋盘从桌子上慢慢收了下去,而其他人只好装作随意地各自做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令人尴尬的沉默中,列车毫无征兆的发动了。推背感配合上脊椎的咔咔作响,阿不思的后脑勺直接被甩到了座椅靠背上。其他人也没有预料到这一变故,爱斯梅的天线撞在玻璃上,发出结结实实的钝响,斯卡曼德更是靠着魔鬼网的保护才没有翻倒。
但最倒霉的是珀西,他倒在了扫帚的身上,手还下意识的去抓了一下报纸,把其中一版撕出了一道大裂口。
紧张的气氛顿时蔓延开来,窗外光怪陆离的攀升景象也没有人在意了,斯卡曼德,爱斯梅和阿不思颤抖的盯着摔作一团的珀西和扫帚,生怕一眨眼珀西就在扫帚的诅咒下分崩离析。
可最终扫帚只是正起身子,把报纸用无形的力量收纳好。
珀西慢慢爬起来,理正衣服,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恐慌,然后用诚恳平静的语气向扫帚道歉。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车子发动时会那么急,您受伤了吗?我可以为您再买一份报纸。”
“没有关系,我到站再去拿一份就是了唉,也就是我老了,要是按我年轻时候的平衡性来,你们四个家伙来撞我都擦不到我的边”
扫帚慢吞吞的说着,一边把报纸收好,阿不思特地看了一眼扫帚刚刚在看的那一页,加粗的标题部分似乎是关于一场盛大的圣诞派对。
在列车进入竖直攀升的阶段后,重力的方向似乎也变了,车轮碰撞在铁轨上的声音绵延不绝地从车厢外传来,像是柔和的驼铃。
“老人家,您也是要去扫帚墓地?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斯卡曼德和爱斯梅与珀西对视了一眼,说道。
扫帚继续慢吞吞地咳嗽。“看情况吧……如果能到,我就去那里给自己买一片地,如果到不了,就再收拾心情多享受一阵子生活,如今这世道哟”
“这世道?”爱斯梅试探性问道。
“看你们这样子估计刚出生才不久吧这片地区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所有的交通工具们都可以快乐的旅行,工作,直到退休,周围的虚空是一片蔚蓝……但是那些俱乐部的进驻让一切都变了样,它们更改了福利政策,收购了几乎所有产业,污染了我们的家园。我原本可是这片地区跋涉历程前十的扫帚,结果现在连养老金都领不到。”
扫帚的语气逐渐带上情绪,它的帚须不停抖动,像是人说话时喷出的飞沫。
列车已经攀升到了铁轨最密集的网状区,阿不思从窗户往外看,整个车站星球已经显露了完整的轮廓,逐渐背离他们而去。
阿不思觉得再过一会,自己就可以用一根拇指把整个车站遮住了。
而在它的上空,其他火车们拖着横七竖八的尾焰,在环绕着整个车站的轨道上标识着一个个节点。一条条光带在骨架上穿梭,似乎渲染成了一道宽阔的星环。阿不思开始觉得累了,连续的死里逃生让身为不眠者的他也难以克服,于是他享受起了小朋友的特权,在大人打起精神套话的时候可以放松地一边看风景,一边听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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