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雷声响动,人声震澈了九霄,看热闹的定过了神,拍了掌、喝彩、聒耳。
大姑娘像个没事人儿,站起来扭头进了后边儿那一间,年轻汉子抬手解下了那块蒙眼黑布,好英挺俊朗的一张脸,那股子英气隐隐逼人,那黝黑的脸上绽开了一丝微微的笑意,冲看热闹的点了点头。
耗子般中年汉子趁势端着那面锣出了棚子,陪笑、点头、哈腰,那面锣直往人面前递:“列位,值得您就赏几个,随便赏,让我们三个弄顿饭吃……”
大伙儿慷慨解囊,只见手往怀里探,只见碎银,制钱像雨点,刹时满了一锣,难怪,人家是真工夫,真本事硬值,长这么大,谁瞧过这种事儿?
耗子般中年汉子在这儿忙,那年轻汉子转身进了后头,棚子后头那一小间里,大姑娘正在洗脸梳头,年轻汉子把那把雁翎刀往墙角儿一靠,笑着开口说道:“银姑,怎么样,今儿个心里揪着几分。”
大姑娘银姑眼角儿一膘,显露着几分妩媚说道:“没那一说,有李爷您这如假包换的真工夫,我哪一回也没揪心。”
年轻汉子笑问道:“真的么?”
大姑娘银姑道:“这还有假,老实说,这是跟您,换个别人杀了我我都不干。”
年轻汉子笑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揪着心哪。”
大姑娘银姑还待再说,布帘儿一掀,那耗子般中年汉子探进了头,脸上陪着笑道:“银姑,铁腿盖爷来瞧咱们了。”
人姑娘银姑螓首一转,把那条梳好的大辫子甩在了身后,站起身道:“不是来瞧咱们的,怕是来瞧李爷的,刚才我听他闷雷也似的一声喝彩,就知道他会过来……”
只听那耗子般中年汉子在外头说道:“盖爷,您里头请。您里头请,银姑,盖爷到了。”
随听一个洪钟般粗嗓门儿说道:“大剑客在哪儿,姓盖的要好好拜识拜识。”
布帘儿一掀,耗子般中年汉子哈腰陪笑,一脸卑下像,这一小间里大踏步走进半截铁塔,来人好大的个子。
那是个四十多岁,膀阔胸厚胳膊粗的壮汉子,一双浓眉,一对大眼,满脸透着江湖英豪特有的豪迈,而且虎虎生威,隐隐逼人。
他,一身黑色夹裤褂,卷着袖子扎着裤腿,那一步步沉重得震得棚子直摇晃,进门,他没看大姑娘银姑,头一眼便盯上了年轻汉子,伸一双毛茸茸大手冲年轻汉子抱了拳:“老弟台,盖明特来拜望。”
年轻汉子忙还礼含笑说道:“不敢当,该我去拜候盖爷,没想到让盖爷您抢了先,惶恐之至……”
“没那一说。”盖铁腿豪迈地道:“谁先看谁不一样,咱们都是在江湖上混的朋友,还讲究这个么,别的不说,就凭你老弟台刚才那一手儿,我盖明是打心眼儿里佩服……”
年轻汉子谦笑说道:“您过奖见笑,我那是蒙人唬人的,从不敢在明眼人跟行家面前露。”
第六章 英雄本色
盖铁腿浓眉一掀道:“没那一说,我盖明可敢自夸明眼人,行家,我瞧得出,你老弟刚才那一手可是如假包换的真工夫,没十几年苦练别想来这一手,举起刀来手就会发抖,你老弟这一手在现下江湖可以说是顶尖儿的工夫了……”
年轻汉子还待再说。大姑娘银姑已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茶,笑吟吟道:“盖爷,您请坐喝茶。”
耗子般中年汉子在一旁说了话:“真是,怎么忘了让盖爷坐了,盖爷,您这儿坐,您这儿坐。”
顺手搬过一张凳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盖铁腿身后。
盖铁腿豪迈不忘礼,谢了一声道:“咱们都坐,咱们都坐。”
四个人坐定,年轻汉子抢在盖铁腿之前开了口:“我们初到‘开封’来,赶的是这三天庙会,今后这三天里,还望盖爷您照顾。”
“照顾不敢当。”盖铁腿道:“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兄弟,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谁冲谁伸个手不应该,你老弟要是说我在’开封‘待得久,认识的人多这我没说的,只要有什么事,你老弟尽管找盖明就是,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凭你老弟刚才那一手,那一个不长眼的敢在老虎嘴上拔胡子呀?“
他笑了,年轻汉子也笑了,年轻汉子道:“我这点儿蒙人、唬人的假玩意儿,可不敢跟盖爷您跟那乐宝林齐名的摔跤比。”
盖铁腿一摇头笑道:“摔跤凭的是几斤力,也凭两字取巧,算不得工夫,更算不得真工夫,人家说我跟乐宝林齐名,那是抬举我、捧我。”
这人不自傲,不好胜,难得。
年轻汉子要说话,盖铁腿却接着开了口:“我还没有请教……”
年轻汉子道:“不敢当,李,李燕豪。”
盖铁腿一挑拇指,一掀浓眉道:“好两字燕豪……”
年轻汉子李燕豪道:“盖爷夸奖了。
“
“老弟,”盖铁腿目光一凝,眼神直逼李燕豪,道:“别盖爷,盖爷的,刺耳,也让人听了心里难受,你老弟是个豪迈不羁,洒脱不俗的人物,也是条上顶天,下立地的硬朗铁汉子,我盖明有心高攀交你这个朋友,你要看得起我。抬举我,就叫我一声大哥……”
李燕豪道:“盖爷错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