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塔第十三层上地方狭小,容不了几个人,眼前除了一个地铺,一床破棉被外什么都没有,从那扇小门里往外望,可不正看见“大相国寺”钟楼上那盏青灯?
王大奎没骗他,两盏风灯就在地铺的脚头,那儿除了那两盏风灯外,还有两面黑色三角小旗。
李燕豪没多耽误,他找了半天,在那地铺下找着了火石,火摺子,打着火点上了两盏风灯,翻出塔外把两盏风灯挂在塔尖儿上,然后他翻进来坐在了地铺上等上了。
一盏茶,两盏茶……半个时辰过去,东方泛白,天都快亮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塔外才有了动静。
那是一阵急促的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飞快。
李燕豪精神一振从地铺上跃了起来,矮着身探头从门里向外望去,他看见了,只见一条人影脱弩之矢般向着铁塔飞掠而来,一个起落便是十几丈,轻功高得惊人,连李燕豪都看得心头一震。
这才像“三青帮”总坛来人,不是么?错非是总坛来人,怎会有这么高的轻功造诣?
转眼间那条人影已近铁塔,铁塔上层离地过高,李燕豪没能看清人,但见那人影一闪隐没入了下层那扇门里。
他知道来人已进入了铁塔,照来人的轻功造诣看,来人在转眼工夫之后,就会登上这最上一层。
李燕豪不敢轻忽怠慢,闪身贴到楼梯门口,预备等来人一上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制住来人。
他的主意不能算不好,因为他知道来人必然常跟王大奎见面,既然常跟王大奎见面,那当然一定认得王大奎,若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争法制住来人,只等来人一眼看见不是王大奎来个翻身便跑,再要出手可就麻烦多了。
他刚把身子贴在楼梯口,那急促的衣袂飘风声,已然到了第十二层,他一提气双臂立即凝聚真力。
岂料,那阵衣袂飘风声突然在第十二层上停住,一个低沉话声传了上来:“三青今为主,答话。”
三青今为主,答话,这分明是一种暗语,既是暗语自己如何答得上来,李燕豪他听得一怔,不禁暗暗懊悔没多问王大奎两句。他这里正在懊悔,那低沉话声又是一句:“三青今为主,答话。”
李燕豪他答不上来,有心从上头扑下去,那是正面扑击,多少会给来人有点防备,可是不扑下去又怎么办,他又答不上这句暗语。
眼看就要功亏一篑,李燕豪灵机一动,闪身从那扇门里翻了出去,在塔檐上一借力他闪电翻下,从十一层那扇门翻进了塔里。
他刚翻进第十一层,一阵急风扑面,那人已机惊地从第十二层冲了下来,向着他当头压到。
李燕豪反应敏捷,应变神速,双掌一抬直向来人当胸托去。
那人身手的确不弱,一见眼前有个人,再一见这个人出手,哼了一声,扬双掌直劈下来。
四掌相接,砰然一声,李燕豪没动,那人一个身形却被震得往上飞去,李燕豪腾身跟起,就要去抓。
谁知道那人也够机灵的,身形猛地一闪,已从那扇门里掠出塔外,直往塔下落去。
李燕豪一怔,没说一句话,立即掉头跟了出去,他出得铁塔,那人已落了地,放步往来路如飞奔去。
李燕豪冷哼一声,半空里抖手踢腿,一个身形突然前窜,凌空下扑向那人当头罩下:“躺下。”
只听那人冷然一句:“只怕未必!”
一个大旋身塌腰扬掌,砰然一声,又跟李燕蒙对了一掌,李燕豪吃亏在人在半空,身子被震得往上一起,那人却往下一矮,一连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稳。
那人拿桩站稳,李燕豪也同时飘落了地,他看清楚那人了,好长像,年轻轻的,顶多刚过二十,白净净的一张脸,长眉,凤目,算得上少见的美男子,尤其他一身黑色夜行紧身劲衣,更衬得他英挺不凡。
李燕豪看得一怔,也暗暗夸了一句:“想不到‘三青帮’里还有这种顺眼的人……”
一念甫了,只听那年轻人冷然问道:“你是什么人?”
李燕豪定了定神道:“三青帮的朋友,阁下呢?”显然他对这年轻人印像不恶。
那年轻人冰冷说道:“你多此一问。”
“的确。”李燕豪微一点头道:“我明知你是”三青帮“的人,还问什么?”
那年轻人道:“王大奎哪里去了,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挂上两盏灯然后躲在塔里是什么居心?”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阁下,你问的太多了,让我一一答覆你,王大奎如今躺在‘大相国寺’里,他今生今世恐怕不能再为‘三青帮’效劳了,至于后者,我是想上你们总坛开开眼界去。”
那年轻人脸色一变,但刹时间他又恢复常态,冰冷说道:“这么说你杀了王大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