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丁领着幼春,却不往里面去,只带着她拐到点检兵司办事之处,正巧司空坐在里头,一看幼春来了,满面春风就出来,笑道:“小春儿来了,让我好一顿盼呢。”
幼春规规矩矩站定了,行了个礼,说道:“参见大人!”
司空见她举止稳重,心头有些惊讶,却笑道:“别这么见外……”
幼春正色说道:“我是来从军的,不知大人安排我去何处?”心想:“若是他叫我当书童,我就不依。”
司空见她如此,便咳嗽一声,说道:“小家伙倒是心急,好罢,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跟你客套了,嗯,因近日来要同鹰岩开战,的确军中也有些人手紧缺的,本司翻看了一番,觉得火头军那边人手最是急缺,嗯嗯,就叫你去那里,你觉得如何?”
幼春一听要叫她去当火头军,愀然不乐,然而却又无法,既来之,则安之,好歹也是在军中,只慢慢地来就是了,因此她就说道:“多谢大人!”
司空见她本来有些不快,然而竟也答应了,就挑挑眉,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叫人带你去了。”说着,一抬手,外头将官进来,就又领了幼春出去。
幼春一路出了点检司,在大街上行了一刻钟,才到了驻扎兵营,一路进去,到了后面火头军地方,听得里头吵吵嚷嚷,热闹非凡,原来正是开饭时候,众人都在忙碌,见那将官带了人进来,就都收声。
那将官说道:“这是新来的小兵,名唤陶幼春,他日后就在这里了。”便把火头军的伙夫长叫来,吩咐说道:“日后他就归你,你明白么?”伙夫长早得消息,心领神会,就点头说道:“大人放心便是了。”
那将官去后,伙夫长打量了幼春一番,叹说道:“比我料想中更小一些。”幼春问道:“大人知道我?”伙夫长自知失言,便说道:“只是有些听闻上头要来人,据说年纪小点儿罢了……嗯,陶幼春是么?”幼春点头,那伙夫长就说道:“快要开饭了,你收拾一番,等会儿帮着打饭。”幼春说道:“是,大人!”伙夫长见她回答干脆,就笑道:“先去把这套衣裳换一换,里头有小点的衣裳,你去试试看,若是不妥,再叫人给你改。”
说完,就叫了个属下过来,带着幼春到房中换衣裳,幼春跑到房内,果然见有一套新衣裳在桌子上,幼春欢喜抖开,见那衣裳果然很是宽大,勉强穿了,本是到膝盖的衫子都拖了地,裤子衣裳之类更是长的垂下来。
幼春踢了踢脚,弯腰把裤腿绑起来,又把袖子挽起,才觉的好些,整理好这些,才又戴上了士兵们常戴的锁子甲,她伸手摸一摸冰凉的铁甲,动作之间,听到铁甲在自己身上撞击出声,心中很是欢乐。
幼春便留在军营驻地里头,白日就跟些火头士兵一同训练,择菜,做饭之类,晚间便同睡一块,她数年都是做男装,又小,人也谨慎,因此一时竟也无人怀疑……如此过了四五天,军营里头忽地紧张起来。
幼春见士兵们个个都极严肃的,稍一打听,就知道原来是司空兵司带兵出海,直奔鹰岩而去,正是要同鹰岩开战了。
军中驻留众人忐忑等候,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出海的三艘战船才会,一瞬间驻地便轰动起来,许多人都往外跑,幼春也跟着跑出去,人纷纷攘攘地,听得有人叫道:“据说是吃了埋伏,有一艘船损毁了!”幼春心头大跳,就想道:“大人会不会也跟司空大人同去?”
幼春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终于钻了出去,远远一望,看见许多士兵被抬了进来,有人便大声呻吟,有人一声不吭,然而浑身鲜血淋漓,也不知死活,场景着实可怖。
幼春呆了一呆,便冲出去,在场地里乱跑,也不知是想细看什么,然而触目所见,都是些惊心动魄的残酷场景,幼春一边乱跑,一边不自禁地就泪涟涟的,正在慌张失措之时,肩膀却被人按住,幼春动弹不得,着急地扭头一看,却见身后站着之人,正是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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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住脚问道:“幼春,这样不辛苦么?”幼春心头震动,抿了抿嘴,说道:“三哥,我……不太明白。”
三少走前两步,望着幼春,说道:“你年纪不大,何必去想太多艰难之事?先前我对你有诸多误解,如今却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幼春,我应承你——你不必四处奔波,不必吃苦受罪,只好你留在夏府,我便会好好照料你,就如对待无忧一般,我从不轻易对人许诺,但一旦许了,便誓死也会做到,幼春……我不忍看你……如此。”
幼春呆呆看着三少,想不到他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三少又道:“我说到做到,就算你……有想要护着、照料的人,你也知道夏家在涂州的能耐,我也能尽量帮你做到,就如同陶家那人……”
幼春这才明白三少的意思,刹那间眼圈儿发红,叫道:“三哥……”
三少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因此我才想好好照料你……幼春,别去自讨苦吃了,好么?你跟着我,要学什么,我自教导你,你要学文,就跟无忧一并去学堂,你要习武,我请教头来教,你如此聪明,将来管保不会受人欺侮……也能,护的了别人……也……不枉你叫我一声三哥。”
幼春低头不语。三少说道:“幼春,你可……信我?”
幼春沉默片刻,低低说道:“先前,有个人也对我说过……只要他在……只要他在,就会护着我。”
三少肩头一抖,听得幼春说道:“那时我身边只剩他一个,我也信他所说,可是……那日我醒来之后,却发现他不见了。”
她的声音极小极弱,三少屏住呼吸听着,幼春说道:“我四处去找,找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有找到他,我在镇子里等了半月,他也不曾回来过,后来……我就走了。”
幼春不再说下去,三少略仰头闭了闭眼,才问道:“那人……是谁?”
幼春静了半晌,一笑说道:“我……我不记得了。”三少沉默良久,终于也不再相劝。
是日三少便又去找阿秀,将幼春之事一一说了,末了问道:“秀之,你可知道幼春的来历?”阿秀摇头,说道:“我命人暗地去查,却什么也查不出,只知道这孩子是流落此地,若非那李氏相救,怕是死了,只不过,倒有一二传言。”
三少问道:“你所说,可是那张天师跪拜之事?”
阿秀说道:“你也知道?”三少说道:“我看这孩子出身定非等闲,恐怕是大有来头的……若是天师之事是真,恐怕,事情还在我们能料想之外。”
阿秀点头,说道:“既然天师如此,那我就再派人去询问一番,倘若得知端倪就好了。”三少说道:“听闻近来天师居无定所,四海游历,要找怕也不容易。”阿秀说道:“事在人为罢了,其实我心中所虑的不是找不到到人,而是,……就算找到了人,那人也不肯跟我们说的。”
两个静静对坐了片刻,三少才问道:“既然如此,那孩子很是固执,你要如何是好?应他,还是不应?”阿秀想了想,便道:“此刻正是吃紧之时,你就先留他几日,嗯,只别叫人操练的太狠了些,连累无忧也累坏,等我再想一想。”
三少说道:“阿秀,你动心了么?”阿秀淡淡说道:“你说什么。”三少说道:“我是说,你不忍看他达不成所愿罢?”阿秀这才说道:“你不也是一样?”两人相视,各自了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