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很爱爸爸。”
“很久很久以前,小梅还没出生的时候,妈妈没有地方可去,东躲西藏地睡在街边的长椅上,靠给人画像赚钱。
旅客少的时候,一天都卖不出去一张,只能饿肚子。爸爸就是那时出现的。”
“爸爸明明打扮得不像游客,却让妈妈给他画像。
妈妈画了,因为爸爸很漂亮,妈妈一不小心认真过头,画了两个小时,但爸爸一句都没有抱怨。”
“妈妈没好意思收钱,爸爸却给了妈妈一张名片,问妈妈想不想去弗罗伦萨美术学院学画画。”
“妈妈真的很爱爸爸。”
“我要见他!他为什么不来!”
“小梅,妈妈出生的地方,生长着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花苜蓿。像海一样。”
“小梅,妈妈不快乐。”
“放我走!让我走!”
“小梅,妈妈爱你。妈妈不会丢下你的。”
“小梅,妈妈在这世上,第一喜欢你,第二喜欢画画。”
“我没有得病!让我见他!”
“小梅,一个人可以被剥夺生命,但无权被剥夺自由。”
“小梅,别害怕。死亡不可怕,死亡是天父的垂怜,是一场无梦的安眠,一次纯白的归乡。
当我们在世间走累了,就可以放下一切,回到永恒安宁的乐园。”
“你们为什么从来不听我说话!为什么没人听我说话!”
“小梅,妈妈会陪着你的,直到你长大。”
“小梅,妈妈累了。”
“小梅,你要自由自在地、有意义地活下去。”
“我亲爱的小梅,不必为我哭泣。”
『因为。』
“世上的所有相逢……”
“……都比清晨的露水还短暂。”
梅菲醒了。
宿醉留下的头疼来势汹汹,她努力许久,才勉强睁开眼。
百叶窗被人拉了起来,明亮的光线穿插在松木般的清香中,微风钻过原木柜间隙,轻柔地撩拨着她的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