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刚入暑,浅水处水温高,而沙坑水很凉。
范建新钻入沙坑,立即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想折身游出来时,不幸的是双腿抽筋,难以动弹。
同来的小伙伴,见范建新潜水好长时间没有了踪影,都吓得往岸上跑,嚷嚷着要去喊大人……此时,华伟正在岸上休息,见这情况赶紧下到水里,潜了几次水,才找到范建新,将他拉到岸上……
没有华伟,范建新早就没了小命。
所以,在范建新的意识里,华伟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后来的岁月里,华伟倒没在意这件事,只觉得小伙伴在一起玩耍,做了件顺手为之的事。
可在范建新的心里,却是始终不能忘怀。
前世,随着各自人生的经历不同,处事的环境不同,他与华伟便缺少了共同的话题,相处渐行渐远。但,只要华伟有事或说华伟有约,立即就到,从不缺席。
虽然重生了一回,范建新的这段落水被救的记忆犹新,仍不敢忘怀,所以对华伟的所作所为,他从不计较。
范建新的印象中,华家四个姐妹,要数三妹华灵最为聪明。前世,也只有她读书有成,初中毕业考取了一所中专学校,毕业后分配到一家工厂做了会计。
八十年代末期的中专,比省重点高中还难考,只有初中学校里的顶尖学生才能考上。有那么一批该上大学的优秀初中生,最后考入了中专学校,这是时代造成的遗憾。
本来相互言欢的酒席,因华伟的这一巴掌,就尴尬了……
二黑子见状,当然不想兄弟之间闹僵,将华伟和范建新分别拽到酒桌上坐下。将华伟手上的那张一百元的美钞,抢了过来,塞给了大妹华雯,说“新哥给的,就拿着……”
跟着,他也坐回座位,拿起酒瓶给范建新和华伟分别斟满酒,然后就开始哭穷的打起岔来,说:
“四位好妹妹,你们的二黑哥实在是太穷了,本来从粮油商店下来,我还是有点钱的,唉……”
二黑子没说自己是被杨磊开除的,那样太难听了,而是用了“下来”二字。
华家的姐妹也知道这件事,她们的哥哥是和他一道被开除的,而且还都被邵宝津的人打了一顿,她们当然不会计较二黑子怎么说。
大妹华雯,当时就在店里上班,目睹了杨磊在邵宝津助纣为虐下,霸占粮油商店的全过程。
“我哥大黑子,二月二就结婚,我妈把我身上的钱全部搜个精光,一毛钱都没剩,连店里给买的那辆长征牌自行车,也给了我哥。这大过年的,我也想给妹妹们几块压岁钱,可是我身上分文没有。我是真穷啊!不像你们的新哥,怎么弄都能弄到钱,这几张美钞对你们新哥来说,就是小意思,你们就心安理得的拿着……我,我就敬几位妹妹一杯酒吧先干为敬!”
说着,二黑子将一满杯白酒,一仰脖子就灌下了肚。然后,将站在一边的大妹华雯和三妹华灵拉回桌子,坐下。
“对,先……先干为敬!”
此时的范建新,酒劲上来了。
不过,他酒醉心明。
自从他受让了20的微软公司股份后,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此时虽觉得酒劲上头,可二黑子说的话他却十分的赞同,今生自己总算不是穷人了,赚钱也他妈的确实容易,也该扬眉吐气一回了。
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着几个女孩举起酒杯,说:
“你们的新哥……啥本事也没有……就只会赚钱。我,我这趟去米国,做了一笔很……很大的投资,过些年,就等着数钱喽……怕是数……数都数不过来!你们不用担心……开学没钱报名的事……有你们新哥……我呢!只要是读书的事,花再多的钱……新哥全给。你们家的伟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好面子。放心,我会带着你们家的伟哥,赚钱的……来来来,我,我也敬妹妹们一杯……”
范建新总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不对,一时却不知错在哪里。
“新仔,你是哥,不用站起来的。”此时的华伟也冷静下来,兄弟的好意他怎能不知?只是三妹太不懂事了……他见范建新站起来给妹妹们敬酒,连忙说道。
谁知范建新却说:“诶……你,你不懂!坐着的……是学生,站着的……才是老师。我当了……二十年的老师,我,我是站习惯了……”
“你,你说你当了二十年的老师?!……这牛吹的一点儿谱也没有,你才多大呀?!有二十了吗?”二黑子的小眼睛睁大了,发着贼亮的光芒,反问道。
“我虽然……只有……十八周岁,可……可我就,就是教了……二十年的书!不信?……哼!你问问……三妹妹……华灵,她去过我教书的学校,找过我……”
范建新的头脑中,忽然想起华灵上班后,曾经和一个同事,拿着一本厂里进口车床的英文说明书,去他教书的学校请他翻译的事……
在酒精的刺激下,不觉的,他将前世之事与今生之事弄混了。
众姐妹一听,除了三妹华灵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其她的人都“噗嗤”一笑,笑的是花枝乱颤,我见犹怜。
然后,众姐妹纷纷端起酒杯,“新哥”“范老师”……的胡乱叫着,与范建新又碰起了酒杯
范建新也不示弱,端起酒杯仰起脖子就喝。
——这是范建新重生以来,第一次放开量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