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一个披头散、扎着脏辫的黑人走向我,他身后另跟着两人,也都是虎背熊腰之辈。他与我握手,说:“你可以叫我西苏斯,我是中尉,可这次行动,你我都是小队长。”
他还算客气,将来我高升了,或许用得着他。我说:“快集合了吧。”
西苏斯看了一眼我的背包,露出古怪的神色,说:“少尉,你没经过行军训练吗?”
我装作若无其事,答道:“我不太注重这些细节。”
我们朝集合地点走,西苏斯说:“这一次共十二人,其余六人由麦宗实验室出,贝拉小姐是我们要保护的目标,你位列第二。”
我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西苏斯说:“你不知道?据说博物馆中的目标物只有你能取出。”
我傲然回答:“你们无需保护我,在你们还未踏出黑棺第一步时,我已经在荒野行走了上万公里。”
西苏斯笑道:“我们都知道你是拉米亚长官的丈夫。”
我瞪着他看,心想:“他会不会以为我是靠女人上位的?”
事实即使真是如此,可他若当面说出来,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好在他没有明说,只是淡然一笑。
我们座电梯来到一楼大厅,不久,麦宗实验室的人准时到达,那个费尔亥尔也在其中,还有迫斯特,此人曾在我与拉米亚的婚礼上捣乱,但此刻他们见到我,倒并不显得敌意满满,费尔亥尔还趁旁人不注意,向我眨了眨眼。
对了,他们以为我被洗了脑,和他们是一伙的,既然如此,我倒不必戳破他们这幻想。
贝拉姗姗来迟,她也穿着游骑兵的军服,可看起来像是乔装打扮的女模特儿,她浓妆艳抹,美丽动人,把军服穿出了时尚感,凸显出她充满魅力的身躯。她迈开长腿,身子一扭一扭,朝我们招呼道:“为什么你们都无动于衷?我现在不好看吗?”
西苏斯答道:“长官,您很漂亮,但我们要出了。”
贝拉打了个呵欠,说道:“好吧,你们与勒钢一样不解风情。”
她领我们走入一楼广场的一间小屋,我见到小屋中有一个黑色棺材,她打开棺材盖,躺了进去,说道:“你们知道规矩,不许在天黑前打开它,明白吗?”
我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记起传说中那些血族都是畏惧阳光的。就像迈克尔他昼伏夜出一样,贝拉无法承受阳光的照射。
咔嚓一声,棺材锁死了,只有贝拉能打得开。
四个小队各出一人,握住棺材旁的把手,将它抬起,这棺材很牢固厚实,无法轻易破坏,我们也没胆子违抗她的命令。
西苏斯下令用一块布遮住黑棺材,让镇上的人无法看清我们抬得是什么,我们出了摩天楼,从游骑兵专用大道上走过,两边是用黑色的挡板制成的高墙,像是监狱内部似的,不久后,我们离开专用道,又走了一公里,到了城外。
大门正在扩建,以期未来尤涅能开入城区支援建设,可这工程浩大,只怕要拆除城墙边上大量建筑。
而他们为尤涅在外临时搭建了个巨型车棚,尤涅唯一的弱点,便是怕那些油腻的暴风雨遮蔽视线,这车棚可以暂时让它保持清洁。
一个干瘪的老兵站在尤涅前,看到我们,他露出笑容,说:“我叫沃登,是尤涅的司机。你们这一路上的行程就交给我吧。”
他让我想起了老威,礼数周到,与我们每一个人都握手,当他来到我面前时,指着我和萨尔瓦多说道:“听说你们俩找回了尤涅?”
我点头称是,他叹道:“真是伟大的好东西,只可惜了老威这人,唉。”
我和萨尔瓦多对视一眼,我说:“是可惜了,他人挺好的。”
沃登让我们爬着扶梯走上车,说道:“尤涅第一次试航启程!”声音随着尤涅的广播系统远远传开,城墙内响起一片欢呼声,黑棺中开始放烟火,光芒被太阳掩盖,但或许这正是我们人类真正向末世挑战的黎明曙光。
他们还改造了货舱,里面有个休息室,我和西苏斯的小队负责看守贝拉的棺材。我早已不忌讳死亡,可有个黑色棺材在我们当中,仍让我觉得怪异。
车子颠簸着行过荒野,时而摧毁挡路的废墟,我们还隐约听到恶魔的嚎叫声,知道天色渐晚,黑夜降至。通常,恶魔会避开尤涅,以免被尤涅压死,但如果大群恶魔来袭,目前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我想起一直以来在荒野中徒步行走,如今却成为了拓荒的军人,只觉恍如隔世。
萨尔瓦多说:“姐夫,会顺利吗?”
我答道:“傻小子,这是当然的,我不相信我每一次出行都会如此不顺。”
活靶子说:“长官,你说我们这趟差事,能不能让我们升官?”
我希望如此,可答不上来。西苏斯说道:“这次远征更多是荣誉层面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如果我们能带回许多物资,今后执政官就能更加放心大胆地使用尤涅。”
我说:“一辆尤涅肯定不够,我听说在北方的恶魔成群结队,宛如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