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树叶摇曳,到处都是土蛮嗷嗷的嚎叫声,各种竹箭、木箭从林中射出来,其削的锋利程度良莠不齐,加之很多箭矢没有铁簇,射程自然远不了,但在丛林中伏击却颇有威力。
不过,赤虎军士卒们,都是二三十人结阵,藤牌兵在最外面圈成一圈,偶有一两只箭矢射中藤牌兵皮甲上,因为其箭簇铁制的本来就少,不但锋利度不够,力度也小,根本射不穿代表着齐国技术巅峰最精工细作的藤牌兵穿的头等皮甲。
这一套头等皮甲,可是比铁甲还要消耗更多的人力物力及时间。
初始的猛射后,箭矢渐渐稀疏下来。
靠着棵大树,陆宁手里也执藤牌,顺手格挡着射过来的箭矢,对他来说,这些慢悠悠箭矢根本毫无威力。
李艳娘却吓得不行,蜷曲在陆宁身侧,闭着眼睛,嘴里喃喃个不停。
从武峨镇选了几名向导通译,陆宁领了泉漳、先锋两营,目标便是术和的老巢窝那寨。
此处距离窝那寨已经不远,见到齐军军卒不多,窝那蛮竟然设伏伏击。
现今外面嗷嗷怪叫鼓舞己方士气又吓唬敌人的土蛮,应该有数千众,显然是窝那蛮大举出动,只要是男丁,便齐齐上阵。
李艳娘自然不想以身涉险,是陆宁硬拉她来的,说是,攻破窝那寨后,她这个昭容夫人,和军方对比,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用来安抚土蛮。
此时,李艳娘闭着眼祈祷,心里可不知道将文阿大诅咒了千次万次,自从跟了文阿大,尤其是到了安南后,战场厮杀快成了她的日常,怎不令她气得要死。
而且,文阿大现今,还多了个要她搓澡的怪癖,每次都累得半死,第一次,甚至中暑晕了过去,但醒来后,反而被文阿大一通嘲笑。
耳边有“嗖嗖”箭矢飞过的声音,李艳娘正咒骂的,却是文阿大要她每天搓澡之事。
不知不觉,“嗖嗖”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少。
突然,就听己方军卒爆发出震天呐喊声,“杀!”
土蛮眼见根本拿齐人的龟缩阵没有办法,箭矢越射越少,各个心中惶惶,其头人术和当即下令进攻,若不然,怕士气耗尽,还没怎么着,自己族人就溃败了。
李艳娘突然就觉得腰间丝绦被大力一拎,她的身子腾云驾雾般飞起来,她惊叫声中,陆宁已经拉着她站在了树冠中,“拉紧我”,陆宁说着话,已经拉动长弓,目标,都是正与赤虎军卒厮杀的土蛮中,最身材高大最勇悍之辈。
“啊,啊。”陆宁手一离开她丝绦,李艳娘险些便摔下去,惊叫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紧紧搂住了陆宁的腰,陆宁身材高大,李艳娘虽然也是高佻身材,但在陆宁身侧,便如小鸟依人一般了。
此时站在晃悠悠树枝上,离地有数丈高,若摔下去不说摔死,怕也没半条命,李艳娘紧紧抱着陆宁的腰,却是恨不得将这家伙一把推下去,看着下面捉对厮杀的敌我士卒,血腥的惨叫,忙转过头不再去看。
赤虎卒以班结阵,层层递进,前后左右有藤牌兵格挡,内有长枪兵向外猛戳,又有弓兵见缝插针的射出冷箭,配合之娴熟和刚组军时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每一班,就好似一个三头六臂的巨人,如同绞肉机一般在土蛮群中冲杀,百名巨人之间,空间恰到好处,看似土蛮围攻赤虎卒,但实则是赤虎卒将其分割围攻,在单位面积内,赤虎卒永远有人数上的优势。
陆宁看得连连点头,赤虎军,自己耗费了数年的心血,终于算是小有所成。
李艳娘木然的盯着头顶密密麻麻树叶,只希望这血腥又无聊的战斗快点结束。
而看着土蛮渐渐呈溃败之势,陆宁收起了长弓,随之,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向紧紧抱着自己的李艳娘,她生怕掉下去,抱得自己特别紧,红色襦裙里的高耸山峰挤压在自己肋部,也使得那抹雪白沟壑更显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