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他们一出现,餐厅里就不止一道目光有意无意地看过来——看谈默的。
的确,谈默出奇的年轻,穷字写在脸上,但也出奇的引人瞩目。很多人看着他,目光是同情和可惜,或者是隐隐的优越。
“我们坐那边。”
肖嘉映指了下角落的空位,把谈默带过去。
吃饭时谈默没说话,但满身的灰屑还有满是冻疮的手已经说了。
“吃完带我去你打工的地方。”肖嘉映说。
谈默静了瞬,坚定地摇了头。
他放下勺子看向窗外。
这是个很固执的小孩,这一点肖嘉映当然清楚,转而问:“病好点没有。”
这回他动了动下巴。
肖嘉映无声地松了口气:“我那里还有药,呆会你多拿点回去。”
“肖嘉映。”
“干什么?”
谈默坐在他对面,跟他较劲似的不看他,被苦力劳动压弯的后背紧紧贴在椅背上。
“能不能别管我了?你以为你是谁。”
肖嘉映不分辩。
在知道了他就是熊以后,对他的感情早就变了,变得既复杂又难以表述。那是混合着熟悉、亲切、疼惜、紧张、揪心,甚至还有想念的情绪。
所有面对一只熊无法抒发的感情,面对谈默,肖嘉映可以不再压抑了。
只是看着他,就觉得心安。
尘埃落定。
原来他就是熊,熊就是他。这个他就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看得见听得到摸得着,让人踏实的同时还让人欣喜。
被他盯久了,谈默下颌线绷紧。
“吃饭。”肖嘉映收回目光,“有话吃完再说,别浪费粮食。”
谈默重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嚼,肖嘉映估摸他不够吃,就把自己那份也让给了他,谈默只扫了眼,没说话也没拒绝。
两份全部吃光,他们在天黑尽之前走出快餐店。
街上的路灯渐次亮起。
“你有手机吗?”
当然没有。
肖嘉映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没手机怎么联络?正思忖,身旁的人说:“找我就打老余电话。”
“老余是谁?”
“我工友。”
肖嘉映让他把老余的号码存进自己手机。
“你们一般几点开工几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