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哥伸手一拦,说道:“二哥且慢,三爷固然与肃王府有交情,天大关系挑得起放得下,可是小店却是本分人,知州大人传话不敢不到。万一这大个儿另有亲朋戚友,告上衙门,小店可麻烦得很。对不起,请让他离店;老规矩,离店百步,以便店脱去牵连。”
杨大哥环眼一翻,厉声说道:“鲁老大,你把眼睛睁大些,你开店是本分人,阳府难道是江洋大盗?哼!你想将他纵走?”
鲁老大冷笑一声,也大声说道:“姓杨的,别抬出阳三爷的门第唬人,这人在敝店生事,在下自有权放留。哼!阁下带了十余名打手,他走得了?定要敝店分担责任,未免欺人太甚。告诉你,离店百步,不然先冲鲁某说话。”
杨二哥怪眼连翻,伸手按住刀柄,大吼道:“反了!这还象话?姓杨的不信邪,冲你也未尝不可……”
一旁抢上一个獐头鼠目的大汉,在杨二哥耳旁咕喃了好半晌。杨二哥阴阴一笑,怒火似乎全消,改口道:“好?咱们走着瞧,退!”
十余名打手应声后撤,但并不离开百步,赶开了闲人,在店外围成半环,一个个怒目而视,手按刀柄,雄揪揪严阵以待。
山海之王屹立门内,脸含微笑,对这事感到好笑,泰然地跨出店门。
鲁大哥伸手一拦,轻声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山海之王象一头面猎物的猛狮,脸上一寒,沉声说道:“我无名无姓,人称我山海之王。”
“山海之王?”
“是的,山海之王。我刚下山,身上无钱,我不懂中原的规矩,但我可以告诉你,日后我会付清欠账。”
鲁大哥摇摇头,低声说道:“算了,银钱事小,在下不再放在心上。你既称山海之王,定然手上不弱。请记住,在下无法助你。你可冲出南面崇文门走南关,奔上皋蓝山便可脱险。那儿有在下的朋友,也许我会接应你。走吧:珍重。”
“谢谢你,鲁大哥,我会珍重。”他跨出了店门。
鲁大哥又接近一步,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兄弟,还有,蓝州的肃王府就在前面不远,千万不可往那儿闯。你的绰号,今后千万不可在大庭广众间说出。”
“为什么?”
“这儿既然有一位世袭王爷,你怎能称王?落入官府耳中,你岂不成了反叛?”
山海之王笑笑,没做声,点点头,点着大棍儿,抬头挺胸走出街心,他根本没有逃避的意思。
杨二哥正在等,他看了山海之王的伟岸身材,和从容沉着的神情,心里不无顾忌,手按刀柄,一步步向前迎来。
街心两端,聚集了一两百人,只有微小的嗡嗡声,一个个将心提到了口腔。
人丛内层是十余名灰衣大汉,严阵以待。
姓杨的迎向山海之王,双方一步步近。
在街心双方终于照面,相距一丈同时止步。
“河北岸的事犯了,刚才你已经听清了?”姓杨的厉声说。
“是的,我听清了。你想怎样?”
“你是跟我走呢?抑或要我擒你?”
“你瞧着办好了。”
“大街上为免惊动别人,我认为你乖乖跟着走好些。”
“如果我不愿意呢?”
“哼!不愿意?你想咱们的人背你走?”
“哈哈:你们的人谁也背我不动。”
“你是要二爷我动手了?”
“我倒得见识见识。”
“你姓甚名谁?”
“山海之王。”他大声回答。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山海之王。”声如巨雷,字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