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跟他们介绍说,你是我的好朋友。”他有些耍赖地,自动加了个“好”字。
“就算我们是朋友,我带着儿子去出席这样的聚会也不合适。”初阳说。
“怎么不合适?我跟天赐也是好朋友,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们俩关系有多铁?”司徒啸风见她还是推辞,有些急了。
“如果你不怕我们给你丢脸,明天中午就过来接我们好了。”初阳犹豫了一阵,终于答应了。
“耶!”司徒百越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个成功的手势,激动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这个夜晚,齐修义也同样睡不好。
整整四天了,一直没有见过安然,他心里十分煎熬。
那天被小雅哭兮兮地叫过去,他安抚好她之后,晚上十一点半就等在凯力酒吧门口了。
但是他等到的是安然和她的丈夫一起走出来,上了他的军车。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车开走,身不由己地驱车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直到司徒啸风抱着安然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他也想让自己看清现实,好早点儿死心。
可是为什么心痛得都麻木了,却依然控制不住地要想她?
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懒得接,但是对方却很固执,不停地拨。
终于,他忍无可忍,接起电话。
“谁?”他没好气地说。
“小义,是爸爸。你怎么这种态度?好歹也是个博士生,你的修养都哪里去了?”齐建国忍不住教训起儿子来。
“你这么晚,用陌生号码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教训我么?”齐修义冷冷地说。
“对不起,我也想好好跟你谈话的,可是你每次都对我这种态度。”齐建国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歉。
“嚯!今天难道天上下红雨了么?齐建国同志竟然开口道歉了?”齐修义嘲讽道。
“小义,你能不能换种口气跟爸爸说话?”齐建国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
“那齐建国同志你能不能离开那个女人回到妈妈身边?”齐修义说。
“小义,你刘姨上月脑溢血中风了,医生说,她从今后都只能瘫痪在床上了。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你就别怪她了,好么?”齐建国用了哽咽的声音说。
“你这句话说得倒挺像个男人的,放心,以后我不再会再提起她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你打电话给我究竟有什么事?直说好了。”齐修义终于用了平常语气。
“明天中午我想请你司徒爷爷一家到阳光饭店吃饭,到时候你和小雅都过来作陪一下吧,你司徒爷爷他,也是癌症晚期,时日无多了。”齐建国带着伤感说。
“什么?!好,我去。”齐修义心情沉重地挂了电话。
关于那个女人,他心里最多的是恨,是她让妈妈一直痛苦的。但是现在忽然间听到她将永远呆在轮椅上度过剩下的日子,他忽然恨不起来了。
至于司徒爷爷,他小时候可没少蹭他们家的饭。自从爸爸跟那个女人走了之后,他常常被爷爷奶奶接到身边去,而司徒爷爷和他爷爷是老战友,两家住得很近,他可没少蹭司徒爷爷家的饭。
世事无常,爷爷奶奶前两年相继过世,没想到一向身子骨硬朗的司徒爷爷也得了绝症。
电话那头,齐建国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是儿子二十年来唯一一次答应出席他的饭局。
当年带着刘芸离开老婆儿子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料到,儿子会从此视他为陌路,甚至于满怀对他的恨意。
开始他也并不在意,但是年纪越来越大,却越发地儿女情长起来,不但喜欢怀旧,还总惦记这个倔强的儿子。可是每次他打电话给他,他都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后来甚至于看到他的号码就直接挂机。
他找了无数种理由和借口,儿子都不愿意跟交流,更不用说见一面了。
这一次,他原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儿子竟然答应了。
他已经整整十二年没见过儿子了,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儿子高中毕业典礼上,他前妻卓清雅通知他参加的。
那一天,他躲在一群家长后面,从人缝里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上台领毕业证,他欣慰地发现,自己的儿子长成了英俊挺拔的青年了,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自豪,仿佛站在台上引起无数女生惊叹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一样。
那之后,齐建国再也没有机会见儿子,只是从他的副手兼从前的邻居罗刚的女儿罗小雅的口中,陆陆续续了解到,儿子读了建筑大学,出国读研,又读了博士,然后回国,在a市h大做了教授。
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儿子了,这一夜,齐建国兴奋得几乎没怎么睡着过,天一亮,就爬起来在宾馆的客房里来回踱步。
就要见到儿子了,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忍耐,要冷静,无论儿子说出多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他都要保证不发脾气,珍惜这次得之不易的机会。
盼望已经的时刻就要到了,齐建国十一点就到了酒店包厢,坐在那里认真仔细地点菜。和他一样早到的,还有罗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