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何翟试探着把手抽出来,奈何女孩像是被抢了心爱的玩具一般不愿放手,哼哼唧唧地发出不满的语调,这下何翟算是彻底没了办法,任由女孩握住自己手腕,保持着十分别扭的姿势弯腰站立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何翟感觉自己的腰部传来阵阵麻意,沙发上昏睡的女孩才终于翻身松开了何翟的手腕。
何翟低声一笑,顺势坐在了沙发扶手上,活动被乔夕压得血液不通的手腕,不时发出关节摩擦的咔嗒声,眼皮一掀,默默打量着睡姿不太雅观的女孩。
乔夕上身穿着中长款的棕色针织开衫,里面是丝质面料的白色打底t恤,黑色的阔腿裤下搭配着同色系的细跟小皮鞋,既休闲又不失正式,脸上覆着一层薄红,唇色潋滟,娇艳欲滴。
没记错的话,第一次见面她同样是跟着领导出来应酬,素面朝天,一身毫无存在感的工作服,饭桌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全程埋头苦吃,反观今日,倒像是特意打扮过一样。
乔夕依旧闭着眼,手不自觉地在身侧胡乱摸着,口中念叨着:“水。。。。。。我要喝水。。。。。。”
为了避免再被女孩抓住,何翟飞速站起身来,自觉走到一米开外,见女孩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难耐地在沙发上撒泼蹬腿,何翟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等他从吧台倒杯温水回来的功夫,乔夕已经迷迷糊糊地坐起了身,双腿盘坐在身下,用手不住地揉着眼睛。
“清醒了?”何翟阔步走至乔夕正前方,何翟身高优越,就算乔夕站在沙发上都比乔夕高出一大截,何况两人一坐一站,若是从何翟身后看过来,连乔夕的轮廓都发现不了。
乔夕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睁眼抬头,一截两指宽的黑色皮带映入眼帘,往上看,白色的衬衣下隐约能看见线条明显的精瘦腹肌,乔夕觉得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再往上,是宽阔的肩膀、喉结突出的颈部,还有。。。。。。那张俊朗得让人心生歹意的脸。
两人位置悬殊,乔夕几乎完全仰起脑袋才能看清男人的脸,修长纤细的天鹅颈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袒露在男人眼前,而何翟只需晃眼一瞥,就能顺着女孩的脖颈延伸至锁骨以下,何翟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只是眼中的眸色又深了一度。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乔夕过了几秒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何翟!
“喝水”何翟也不废话,将手里的杯子递给还在发愣的乔夕。
装满温水的玻璃杯被塞进手里,乔夕感觉一股暖意从指尖慢慢延伸到胸口。
乔夕看着何翟,轻声说道:“谢谢”
“谁灌你酒了?”何翟不认为是小姑娘自己上赶着找人拼酒,不会喝酒的人吐成那样,肯定是有人放任甚至是强迫的结果,想到电梯打开后,乔夕狼狈又可怜的模样,何翟的语气就不自觉冷了几分。
原本咬咬牙就能忍住的情绪,一旦被人提及,反而不能自洽,迟来的委屈似巨浪猝不及防的翻涌而出,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羞耻感。
乔夕对生活和工作的态度向来佛系,打心底里排斥任何带有目的性的社交,然而今天的场合下,却不得不妥协低头,这让她对自己感到很失望。
在情绪的剧烈波动下,乔夕眼底涌出一股潮意,她连忙低下头颅,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但显然太晚了,何翟已经将女孩的反应尽收眼底。
“你领导?还是客户?”男人哪知道女孩百转千回的复杂情感,见乔夕红了眼眶,语气愈发严厉,一心只想追问罪魁祸首是谁。
乔夕憋着一口气,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还要被何翟审犯人一样追问,顿时泪水再也包不住,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手背和沙发上,偏偏又不愿意让何翟看了去,只好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何翟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迟迟没有等到回复,心底也有些烦躁,暗道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儿?
每次一遇到问题就装骆驼,埋头不吭声地消极抵抗,这要是自己家弟妹这副模样,一准儿先被他收拾一顿再说,委屈有什么用,既然觉得受了委屈,就得自己站起来反抗,横竖有自己在后面站着,还能让人欺负了去?
何翟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一大滴水珠砸在女孩紧握着的手背上,接着第二滴、第三滴……接连不断地落下,最终滑落在沙发上,瞬间被吸收殆尽。
女孩依旧还是那个姿势,低着头不看何翟,连细碎的哭声都没有从唇齿间溢出分毫。
何翟:……还挺倔
咽下数落的话,何翟伸手揉了揉乔夕毛茸茸的头顶,低声轻语:“有什么好哭的,多大点事儿”
乔夕本就不愿人前哭,何翟这句话不仅没有安慰道她,反而适得其反激起了乔夕的逆反心理。
“别碰我!”乔夕仗着几分醉意,反手一甩,拍开了何翟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掌,抬头怒目而视,“我不要你管”
何翟脸色沉了下来,自记事以来,就没人敢给自己甩脸子,更别说在纪律严明的军队里,服从就是最低要求,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他自认已经很有耐心了
他不懂乔夕在气恼什么
沙发上的女孩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哭腔毫无威慑力地抱怨道:“又不是你被逼着敬酒,你当然不当回事儿了”
何翟嗤笑一声“谁敢逼我敬酒”
乔夕被噎得说不出话,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偏偏人家说的有理有据,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之前她怎么没发现何翟这么会气人呢?
乔夕环顾四周,熟悉的环境让乔夕想起上次她也是在这里被何翟“审问”的,顿时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作势起身就要离开,但过度柔软的沙发加上醉酒后无力的四肢,乔夕还没来得及站稳,人就控制不住地往前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