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两天他总是碰到奇怪的事情,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叫“哥哥”,又平白无故地被人拦马。
君不见感受到了东方昭散发出的不悦,不过仍然不甚在意地上前报拳道:“请恕在下无礼,我见兄台自南方来,可曾见过我的一位朋友?是一个年轻少女,脑筋不很灵光。”
东方昭脑中霎时闪过宁无猜的身影。
应该是她吧……
不过,那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他完全可以一句话也不说,策马而去。
于是,东方昭理也不理,调转马头,挥鞭而去,带起一片尘土。却在身影即将消失时,冷不防地留下一句:“她在南边小镇的宝来客栈。”
不等君、宁二人有所反映,远方只留下一片马蹄溅起的尘土在空气中飞扬。
“哥哥不开心吗?”
跳跃的火光映在东方昭无表情的脸上,显得诡异无比。幽冷的眼神透过篝火,望向更远处。不料眼前却总会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张清晰白净的脸。
“哥哥不要无猜了吗?”稚嫩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着。
她只是一个痴女而已,而刚好长得像小雪,刚好又误将他认成自己的哥哥,才会有那些言语不是吗?自己干吗要把她当成一回事。
那两个女子大概是她的亲人吧,现在是不是已经带她回家了呢,她家人应该是将她照顾得很好……
从前,他也是幸福的。虽然家里很穷,但是他有父母,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后来,父亲死了,临终前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你母亲和你妹妹。又后来,母亲染上了风寒,没有挺过第二年春天,合眼前,她对他说:“阿昭,娘要去和你爹团圆了,照顾好你妹妹。”
不只是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为了小雪。
那是他世间惟一的亲人呵。
可是,他又没能做到。
那年的瘟疫,体质柔弱的小雪没能避过。
他忘不了得知小雪患上重病后自己的惊慌;他忘不了大人们见着他们纷纷避开时的厌恶神情;他忘不了因没钱买药而哭着求大夫时,大夫那冰冷鄙视的眼神;他忘不了小雪受病痛折磨时,自己撕心般的痛苦。
当他惟一的朋友小毛带着那个男人来到时,小雪已经离开了。
惟一的亲人也失去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彻底崩溃了。
这世界对他来说剩下的只有厌恶,他恨透了那些贪婪的目光,和幸灾乐祸的冷嘲热讽。
这时,那个男人对他说:“想做杀手吗?”
他点头。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再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一切。然而,他又错了。杀了他们,换来的不是自己的好过,而是鲜血淋漓,世人的鄙视和惧怕,以及彻夜难免的索魂噩梦。
直到渐渐地,他麻木了,麻木到连明知自己被东方恨利用也无所谓。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去珍惜,再没有什么目标可以努力了。
将自己全身心的封闭,从此再不受伤害。
很久不曾想过这些了……因为在那双几乎透明的眼睛中看到了折射的自己,竞牵动了旧日的伤口,渗出血迹斑斑。
原来自己还是不能彻底地麻木呵……
因为主人的出神,原本旺盛的篝火已显得奄奄一息,只剩残留的火星在偶来的风中挣扎着,就像人的生命般脆弱。
“沙沙……”
早闻有异的东方昭冷哼,跟了这么久,这帮家伙终于要出手了吗?
他不急不缓地起身,紧了紧身上的包袱。
“这里荒郊野外的,倒是个打斗的好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