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明子薇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抬头看到柳行云微寒的面容,才意识到自己又发呆了。
她心虚的伸了伸小舌头,讨好的对他笑,“对不起。”
“你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柳行云干脆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拉著她朝前走,“你没有被人拐骗,还能好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呵呵呵……”明子薇讪讪的笑著,却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她的母亲是从西域来的少数民族,头发卷卷的,经常被人当成怪物指指点点,而继承了母亲卷发的她也从小不得人缘,被其他姐妹孤立,不得不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玩,后来又沉醉在青瓷的美丽世界里,和外界的沟通就更少,所以在别人的眼中,她好像总是在发呆,总是少一根筋的模样。
但比起童年的不愉快回忆,现在更让明子薇在意的是握住她的那只大手,那只手完全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她细嫩的柔荑被粗糙而干燥的温暖包围著,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尤其显得暖人心扉。
这样的一只手曾经在她纯洁的身体上滑过,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战栗,恐慌的同时还带著刺激与快乐……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想起这种事,明子薇的脸有些发红,她紧张地咬住下唇,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两人在大街上走著,一高大一娇小,可以明显看到高大的男子刻意放缓脚步适应身边的小女人,而粗糙有力的大手更是紧握著小手。
天冷,路滑,但只要紧握著手就什么也不怕了。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明子薇强迫自己关注一下大街两旁的商店,这才发现扬州城比越州繁华热闹多了。
雪已经停了,明亮亮的阳光照在大地上,人们开门营业的同时也纷纷清扫著门前的积雪,一派热闹忙碌的景象。
忽然,明子薇的眼睛一亮,摇了摇柳行云的手,指著一家店铺兴奋的喊:“看!”
柳行云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家专卖瓷器的小店。
明子薇双眼充满渴望的望著那间不甚起眼的店铺,甚至还紧张的舔了舔唇角,仿彿那里有她最钟爱的情人。
“去看看?”柳行云见她这模样,干脆提议。
“嗯!”明子薇闻言,立即挣脱他的大掌,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向瓷器店。
柳行云摇了摇头,缓步跟了过去。
这是一间小店,但是进的货色倒相当齐全,有瓶、罐、壶、盆、碗、盘、盏,以及一些香炉和小巧的人物、动物造型的工艺品;颜色也颇为丰富,瓷器釉色在单一的青、白两色的基础上,黄釉、黑釉、花瓷和青花瓷等琳琅满目。
明子薇的双眼明亮,心跳怦怦,她先像只快活的小鸟把整间店浏览了一遍,然后才带著一种敬畏神明般的神情走到青瓷区,这些才是她心之所系,魂牵梦萦的珍宝。
她没有拿任何一件东西,只是目光温柔的逐一打量著它们。
柳行云看著她乐呼呼地巡视著那些瓷器,那一刻她身上再也没有一根小刺,她是如此柔顺,如此充满感情,好像蔷薇花绽放开来,用最柔软的花心包容她最心爱的宝贝。
她对著那些珍宝微笑,轻轻噘起樱唇,好像要逐一亲吻它们,对著它们呢喃,宛如是最亲密的情人之间的密语。
这时的她,美得让人无法直视,光彩夺目。
柳行云的喉头一紧,他有种把她扣到怀里狠狠蹂躏的冲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害怕这个小女人被青瓷夺去了魂魄,从此离他远远的,再没有任何关联。
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明子薇用轻柔如梦的声音缓缓解释,“在青瓷中,官窑、哥窑釉厚如凝脂,冰裂纹见长;汝窑、钧窑釉色淡如天青,浓如天蓝;而越窑……”
她的目光忽然有些暗淡,停止不语。
“怎么了?”柳行云勉强压抑住心头的骚动问。
“虽然世人称赞越窑青瓷别具一格,晶莹青翠,温润如玉,可是……”她皱了皱眉头,“可是我总觉得还欠缺了一点什么,颜色并非达到完美,还有些绿中泛黄。”
柳行云倒没觉得青瓷有什么缺憾,反而眼前秀眉微蹙的俏佳人让他有些失神。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她感觉不同了,比起一般只知道三从四德的庸碌女子,他的蔷薇花儿宛如汲取了天地的灵气,硬是多了那么一份让人心醉神迷的灵动劲儿。
如果她用看青瓷的那种眼神看一个男人,相信天底下没有男人能抗拒得了,柔情似水、温柔缱绻,仿彿揉尽了她全部的爱恋……
柳行云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