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祁墨州走出寝殿,李顺等迎上:“皇上,今儿歇在柔福殿吗?”
&esp;&esp;“不了。”祁墨州往后看了一眼:“回太和殿。”
&esp;&esp;李顺领命躬身退到一边,祁墨州走下回廊石阶,往院子最南边的胡瓜藤那儿看了一眼,翠绿的叶子,金黄的花,长得特别茂盛,藤蔓沿着两根竹子交错搭建而成的架子往上攀爬,这种交替的绑法的确是比他之前看见的单排插、入地中的架子要牢固许多,至少不用担心架子被藤蔓和瓜压倒。
&esp;&esp;潘辰穿好了衣裳,走出殿门,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哪里还有先前害怕的样子,祁墨州敛眸,到底没说什么,就领着李顺往太和殿走去,李顺不敢东张西望,跟着祁墨州就走,心里纳闷这位娘娘是不是说了什么得罪皇上的话,谁知道,这个疑惑等到了太和殿就给彻底否决了。
&esp;&esp;祁墨州跨入太和殿的前一刻停下了脚步,对李顺莫名问了一句:“内廷司近日缺人吗?”
&esp;&esp;李顺给问个突然,但良好的心里素质让他立刻反应过来:“回皇上,并未听说。”
&esp;&esp;口中这般回答,在心中揣摩着皇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祁墨州盯着李顺看了一会儿,李顺只觉得头皮发麻,就在他以为皇帝接下来就要龙颜大怒的时候,祁墨州又开口了:
&esp;&esp;“潘昭仪宫里该添人了。”
&esp;&esp;李顺如遭雷劈,僵立当场,随即跪在了地上,还没请罪,祁墨州就又说话了:“让内廷司给潘昭仪送些糖饴去,无需声张,传旨让工部侍郎入宫觐见。”
&esp;&esp;说完之后,不等李顺领旨,祁墨州便面无表情的走入了太和殿内,李顺等到看不见皇帝之后,才敢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不敢耽搁,火速就往内廷司去。
&esp;&esp;内廷司里,李全给火急火燎的喊了过去,刚进门,迎面就给两个小太监抽了个大嘴巴子,将之打懵了,捂着脸给押到了在桌子后头喝茶的李顺面前,李全知道指定自己又犯什么错儿了,不问缘由,就给李顺跪下:“干爹,这是怎么了?您老可消消火。”
&esp;&esp;跪着走到李顺跟前儿,还没跪好,就给李顺一脚踹了:“柔福殿里,潘昭仪身边儿就一个宫女啊?你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让你尽心伺候主子,你倒好,两手一摊,不闻不问是吧?”
&esp;&esp;李全总算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小声解释:“小的问过潘昭仪,是潘昭仪自己个儿说不要……”
&esp;&esp;“糊涂!潘昭仪不要是她的事儿,咱们能不给吗?得亏今儿皇上心情好,要不然,整个内廷司都得给你连累。”内廷司总管赵六趁势教训。
&esp;&esp;李全觉得委屈,李顺懒得搭理他,对赵六使了个眼色,赵六就给李全提溜进了黑压压的里屋,是得好好的教教这些不省心的规矩。
&esp;&esp;月落在院子里找李全找了一圈都没找着,眼看就天黑了,张能一个人提热水也提不了那么多啊。
&esp;&esp;潘辰坐在葡萄架下,手上捧着个茶杯,却是不喝,靠在椅背上,望着天际那一轮薄薄的半月,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祁墨州变脸的样子,与他平日里那种冷很不一样,平日里的他虽然是面瘫,但对人没有攻击性,可是变脸之后,却是攻击性十足。
&esp;&esp;典型的性格障碍,解离性人格分裂,平素出现的应该是他的主体人格。
&esp;&esp;难怪潘辰进宫之后,就觉得宫里这个祁墨州,和她当初在街上看见的杀人祁墨州不太一样,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潘辰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祁墨州的次体人格,可像这种次体人格,一般来说没有受到刺激的话,应该很少出现,那么今天,是什么刺激了祁墨州?难道是sex?不至于吧,
&esp;&esp;赵总管对身后四个宫婢使了个眼色,宫婢便上前给潘辰行礼,赵总管腆着脸说:
&esp;&esp;“娘娘,星霜姑娘走了,这四个宫婢是奴才亲自给娘娘挑的,您瞧着要顺眼,就留下使唤。”
&esp;&esp;潘辰扫了这些姑娘一眼,不是特别漂亮,却也算齐整,这种不丑不美的类型,应该是最受后妃们欢迎的婢子了,潘辰却是摇头:“东西留下就算了,人的话,赵总管带回去吧。”
&esp;&esp;赵总管脸色一僵:“娘娘,您就别跟奴才为难了。这么大个殿里,就这几个人伺候,奴才都心疼娘娘啊。”
&esp;&esp;说完,赵总管做出一副苦瓜脸,还作势用袖子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看着滑稽又可笑,潘辰不想和他废话,直接说道:“行了行了,人都带回去吧,上头问起来你就说我不喜欢你的挑的这些,将来有机会我自己挑合适的就成了。”
&esp;&esp;赵总管有点为难:“娘娘,这……不好吧,要不人您还是留下先用着,将来若是娘娘有中意的,奴才再给娘娘安排就是了。”
&esp;&esp;总归一句话,就是一定要潘辰接受的意思,潘辰盯着他莞尔一笑:“人用着用着,就得用出感情来,回头哪个心再野了,赵总管一心疼,还得给她安排出路,我这儿也不是跳板,来一个跳一个,你说是不是啊?”
&esp;&esp;潘辰的话说的轻声细语,可听在赵总管的耳中却如惊涛骇浪般,额头不由自主的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原以为这娘娘是绵软好说话的,没想到言语这样犀利,一下子就捏住了他的软肋,他心里后悔啊,前儿不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替那没眼力的小蹄子周旋。
&esp;&esp;干笑了两声,赵六也是识相,给潘辰抱拳躬腰:“是是是,娘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奴才也明白了,只是娘娘可得尽快挑人,这宫里没人伺候实在不像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