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囚徒道:“如何不想去呢?我等是陈大侠你们救出来的,生生死死都一路相随。”
陈雪卖道:“翻越这茫茫吕梁,横渡那滔滔黄河,到陕西延安府蟒头山去。”
莫死之道:“陈兄到蟒头山去,是……”
陈雪卖慷慨激昂地道:“重建承墨派,誓与天成教血战到底,为敬大哥报仇,替武林除害!”
莫氏三鬼闻言,心cháo澎湃,热血沸腾。
莫死之向陈雪卖道:“雪卖贤弟有此志向,我兄弟三个亦愿生死相随!”
陈雪卖一把抓住莫死之的手道:“有兄长以及亡矣、卒也两贤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刘侠我向陈雪卖道:“陈兄若不嫌侠我本事低微,就请将小弟微名列在承墨派下。此时虽不能与尊兄同去陕西,rì后甘愿随时听从尊兄召唤。”
张疏篱又道:“与莫家兄弟、侠我兄弟相比,疏篱武功、才智都不值一提,况有家有室,一时难与陈兄共图大事,但将来若有用到疏篱之处,定尽绵薄之力。”
陈雪卖道:“雪卖有诸位鼎力相助,与敬大哥当初辛苦创建承墨派相比,实在是幸运多了,定当发奋图强,励jīng图治,除暴安良,澄清江湖!”
张疏篱道:“趁天sè还没有亮,陈兄你们宜速速西去,我和侠我贤弟东往临清。”
陈雪卖道:“你和刘贤弟都是智勇双全之人,愚兄不需多作安排,愿你们多多保重!”
陈雪卖和莫氏三鬼遂率众人奔向茫茫吕梁山。直到连陈雪卖他们一丝黑影都看不见了,张疏篱和刘侠我才转身东去。
汾州如此被搅扰一番,惊坏了山西三司,一面火速申告朝廷,一面下发紧急公文给诸府、州、县,就在山西各地到处张贴告示、盘查缉拿时,张疏篱和刘侠我已越过太行山,出了山西,到了北直顺德府境内。
此去临清皆是平原旷野,十分好行路。两人在集市上买了两匹快马,急急向东驰去,一rì后,便到了临清州。当来到张疏篱父兄的经营店铺时,甄梦影夫妇护送着的张家家眷及常袖雪、周氏母女还没有到。
张疏篱将事情细细说与父亲张生孝和两位哥哥张疏林、张疏村。张生孝在屋里来回踱了几趟后,叹道:“事已至此,别无良策,只能一走了之。”
刘侠我道:“只因小侄一人之故,致使伯父一家全都跟着受累,心中着实难安。”
张生孝却又微笑道:“那袖雪已是你伯母的女儿,自然也是我的女儿了,你和她又有了婚约,岂不是我的女婿了,还称什么小侄?如今已经是一家人,还如何说这样的话?”
张疏篱道:“爹爹,如今我们去哪里为好?”
张生孝又沉默良久道:“西不可行,北不可上,南下亦有风险,我看东去为好。到登州或莱州去,找个靠海的地方落脚,置条大船,如果有变,则跨海到辽东去。此是我的打算,你们看如何?”
张疏篱和大哥疏林、二哥疏村都点头赞同。张生孝向张疏篱又道:“我和你两位哥哥且在这里守着,你和侠我再返回一趟,看能否接着你那甄贤侄伉俪和你母亲他们,我怕路上遇到什么麻烦。”
张疏篱和刘侠我出了店门,上马yù行,却见一个年轻人牵着匹洁白如雪的马,朝店里走来。那人二十四五,长得不高,但脸面白净,眉目清秀,不失是个英俊后生。张疏篱打量他一番道:“这位兄台,从哪里来,有何贵干?”
那后生见问,亦打量了张疏篱及刘侠我一番道:“来买布的,听说这家店铺的布又不仅质地好,而且又齐全。”
张疏篱下了马道:“这店铺便是在下家的,客官请进。”
那后生向店里瞧了一瞧,看没有什么异常之象,于是小声地道:“两位公子是不是张疏篱和刘侠我贤弟?”
张疏篱道:“正是,兄台是……”
那后生揖了揖道:“在下魏十品,来替甄兄梦影送书信给张伯伯的。”
张疏篱躬身拜道:“原来是魏四侠,疏篱竟然不识,惭愧,惭愧!”
魏十品,“燕赵五侠”之一,排名第四,曾受教于武林怪杰、易县荆紫关下的荆坡道人,武功在五兄弟中排名第二,高出二哥陈重霄、三哥邵能容、五弟崔暮寒不少,略逊大哥宋孤烟一筹,因其名为“十品”,故人称“望官公子”。刘侠我亦下马相拜,魏十品又忙还礼。【注:明代最小官职为从九品,以下就没有了。】
魏十品道:“如今令宅眷及梦影兄和颜女侠都在我三哥家中,怕两位公子和雪卖兄、莫家兄弟你们有所闪失,我大哥、二哥和五弟已赶赴汾州,不想你们先过来了。”
张疏篱道:“我和侠我贤弟也是方过来没有多久,如今正要再回去,接应甄大侠夫妇及家母他们。”
魏十品道:“我来之时,梦影兄也即将护送装载财物车辆启程,明rì可到,故先让我过来报信,以便早一步作准备。而伯母一行却因常袖雪姑娘病重,都留下了。”
刘侠我失声道:“袖雪她……?”
魏十品叹了口气,不无伤心地道:“听张伯母等人说,公子入狱之后,常姑娘心碎肠断,rì哭夜泣,茶饭不思。从平遥到顺德府,常姑娘一路上昏昏沉沉,好像就没睁开过几次眼睛。甄兄看她如此,不敢再行,想离我三哥家不远,便过去了。如今已将顺德府城最好郎中请去,可……可……不瞒公子,那名医不知能不能把常姑娘治好。我来时,常姑娘仍在昏睡中,还没有醒来。”
刘侠我悲痛万分,眼泪簌簌而落,说不出话来。张疏篱也是万分难过。
魏十品同张疏篱来到张家店里,向张父说了常袖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