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的命令,一把抓住她的白衣,毫不客气的死死揪住,“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
越来越失控的乔言让小印子一下子手足无措,他试图按住她的肩膀,而此刻她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无助和渺小,她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如此失态。
这种近乎暴躁的狂怒,从未出现在她的身上。
果然,那个人是她的死穴,因为在意,所以才会痛苦,因为痛苦,所以才会发狂。
但,那是要怎样的痛苦才能将一个人折磨到不可自制,不能自已?
越是平静的人,爆发起来,就越是可怕。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山晓没有选择自己来送信的缘故,蓝烬在心里暗暗叫苦,担心的看着失控的乔言,她身子不好,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怕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揪住衣服的手慢慢平稳,发怒的人似乎已经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乔言比蓝烬要矮上一块,她低垂着头,发丝挡在她的眼前,遮住了半边的脸颊。
窗外有朦胧的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昏昏暗暗,明明灭灭,和那些树枝的阴影重叠起来,透出诡异和苍凉。
月已升,半夜凉初透。
人半痴,为爱而狂。
“小姐。”担心胜过所有,蓝烬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向自己,有风卷进屋里,吹起她裙角的一稍,那稍纵即逝的美丽弧线,似乎在预示着她的主人,心里痛下的决心。
拿起那张红的灼目的喜帖,缓缓从她的怀里直起身子,乔言走到窗边,撑起的窗户里不断地吹进寒风,而她毫不在意,还有什么,比现在的她的心还要冷,还要冻?
指尖描摹着字帖上的字,一遍又一遍,感受着那突兀的触感,又像是一次一次的扎着自己的心,即便千疮百孔,也不会停下。
直到它不再有血可流,有痛可知。
“你们出去吧,我安静一会儿。”
小印子和蓝烬对视一眼,无奈只好退下。
不由自主的捏紧袖子里的东西,轻轻的抽出来看,是把精致的匕首,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小武器。柄端乌黑发亮,借着月光,依稀可以辨清它上面描绘的图案。
一朵祥云,线条流畅无比,仿佛是从天虹之中飘飞而来。一颗明珠,似月般皎洁。它被祥云包裹着,散发出明亮柔和的光泽。银色的祥云,白色的明珠。相伴起来,无比美好。
那些温柔的话语,也回荡在她的耳边。
“这是碧落,师傅最喜爱的宝贝,削铁如泥,吹发立断。哎,你看,这颗明珠就是夕儿,这朵祥云就是我,乐飞哥哥呢就这样围在夕儿的身边,时时刻刻的保护夕儿。”
“恩,那夕儿就一直能和乐飞哥哥在一起了。”她甜甜一笑,如花绽放。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有这样感觉,这种随时可能分离的危机感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浸入了她的骨髓?让她在潜意识里,陷进忧思?
“哇,碧落,好漂亮啊!乐飞哥哥,以后夕儿就可以用这个砍瓜切菜,给乐飞哥哥做好吃的喽!”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捏着这把充满爱意的碧落,想一件自己不敢想的事。
此刻,这把华美的匕首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回忆,它身上泛着的清辉,像一面镜子,折射着她的无知。那些美丽如烟的过往,每一件,每一桩,都是嘲笑她的嘴脸。
邵乐飞成亲啦,他不要你了呀。
这是彻底的背叛,是对那些海誓山盟的最大诋毁。
脑袋里有一个人一直在说,一直在笑,还有好多好多曾经的断章,那些美好又纯粹的画面浮出眼前,再像一颗颗泡泡,纷纷破裂。
“你若无心我便休,乐飞哥哥,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死心么?”乔言忽然呢喃出声,胸口已是冰凉一片,连呼吸都变得不再重要。
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人,都变得开始渺小,开始渺茫,是啊,一直以来,她不是以邵乐飞为全部的核心么?他要离开她了,是彻底的背叛,彻底的离开。
也或许,是从开始就没有得到过一点的真心。
那样真的浓情密语,怎么会是假的?
她始终不懂,要有多少耐心才能陪她做一场将近八年的戏?他的一动一语,一言一行,难道都只是为了那个目的而特意的表演?
那乐飞哥哥,你演的真是好极了,能够叫一个人心甘情愿的被骗八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时而相思,时而怨恨,时而痛苦。或许,他真的是她前世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