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她又有点儿欠揍了,黑着张脸一直把车开回别墅,下车的时候“啪”一声大力甩上车门,冷不丁把她吓了一跳,可是还不死心,“噌噌噌”小跑着追上去:“你发这么大脾气干吗?我跟你说话呢!”
“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再惹我啊!”他停下脚步瞪着她说,“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再敢跟在我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抽了抽嘴角,垂着头很小声地背着他嘀咕:“不说就不说了嘛。摆着一张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五百万呢。”
他听了冷冷一哼。
连续的打击使得薄言落下了很多课,她身体好了也就慢慢想明白了,事情再糟糕日子总也要过,学业也无论如何不能耽搁,所以一心急着想回学校。晚饭的时候跟顾修捷提了一下,顾修捷没有说话,但是从吃完晚饭起就一直坐在电脑室里打游戏,她去叫他他也不理,她看他那个样子心里就有些发毛,所以一直垮着张脸站在电脑室的门口,想说点什么可是无奈肚子里词汇量有限,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顾修捷看她那副委委屈屈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拍拍自己身边的坐垫,招呼她:“过来坐吧。”
她“噌噌噌”又跑过去,忍不住,“嘿嘿”咧开嘴冲他谄媚地一笑,他忍不住就又白了她一眼:“嬉皮笑脸地做什么?傻兮兮的,你还以为自己挺美的吧?!”
她没有。她林博言就是再美也美不过顾少爷,这公子是世界上最美的银。她笑嘻嘻地一开口他就“扑哧”一声,没好气地说:“原来你还没有傻到家,终于发现我是一彻头彻尾的好人了。”
她“嗯嗯嗯”猛点头,语气夸张却不无感激地回答:“我是说真的。这次要不是因为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所以真地真地非常感激。”她越说就越嬉皮了,鼓着嘴巴笑说:“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来世一定结草衔环、给您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以报您的大恩大德。”
他“嗤”一声轻笑,左手抬高轻轻地拍在她头顶上,笑着说:“你倒是有力气耍宝了。有这闲工夫,就别等到下一世了,我房里还有两双臭袜子没洗,你先给我洗了去。”
她一听就不高兴了,鼓着嘴不满地冲他抗议:“顾公子,咱不带这么使唤人的啊!我这是真心实意地要跟你说谢谢,请你吃饭你还不答应!我幼小的心灵得多受打击啊!”
他看着她的样子抿着嘴直笑。他们离得那样近,电脑室的摆设都是按日式设计的,矮矮的桌子,地毯上随意地摆了几个抱枕,她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其实一伸手就能把她揽进怀里,夜晚的风撩起她的长发,一直把她的发梢吹到他的脸颊和脖颈间,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忍住没有伸出手去摸一摸,最后斜了她一眼笑说:“饭就先不吃了,欠着吧。等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干脆以身相许嫁给我得了。”
她听了未置可否,只是说:“这世上好女孩那么多,你一定会遇见更好的。”
第三十七章
林博言再回到学校已经是四月份的事情了。清华园的风景一如去年,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绿,池塘边弯弯的柳树姿影婆娑,稀疏地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薄言见了不由就觉得心情舒畅。不过可惜的是,这个地方却再也没有陆东宁了。她也是回了学校才知道,那人已经委婉地向学校提出请辞,一个星期前返回香港接掌陆氏,以后就算是再来内地也不大可能重回清华了。
其实这一阵子报纸和网络上有关陆东宁的消息简直铺天盖地。只是她在顾修捷那儿躲了半个多月,竟然不知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随着陆东宁真实身世的曝光,陆氏和顾家的联姻也自然而然地袒露在人前,财富和权势的结合自然十分地引人注目。当林博言在报纸上看见陆东宁和顾凌波的大幅合照时,她的心里简直就是五味杂陈。这曾经宛若宿仇的夫妻两人现在耳鬓厮磨地坐在一起,谁又能说他不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呢?
长身玉立,儒雅清癯,这个男人的面目俊美一如从前,尽管不愿意,可是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也许自己对于陆东宁来说,不过只是偶然跌落在他心上的一粒尘埃,轻轻地用手一抹立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那简直也让人太失望了。
薄言没有再让自己继续消沉下去,因为这对陆东宁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她自己也是,所以她极力地想要找回认识他以前的生活。回到学校以后她给自己制订了一套严密的学习计划,白天上课、实习,晚上打工,一下子忙得不可开交。顾修捷打电话给她她十次倒有九次都在忙,最后他被她气急了就说:“你都在折腾些什么呢?怎么搞得好像比我们家夏瑾瑜还忙?我们家夏瑾瑜每周至少还会打通电话给我慰问慰问,你呢?没见过像你这么没良心的。”从他的家里搬出来以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见她一面难得跟进宫觐见老佛爷似的,要不是他有事没事的总打电话骚扰她,估计她林薄言早就不记得这世上还有他顾修捷这个人了。
他这么一说林薄言自己也觉得了,在他们家养病的时候她多黏他呀,现在病一好立马过河拆桥,这种行为严重让人唾弃。所以她立即很狗腿地安慰他说:“我这不是忙吗?前前后后缺了那么多课,再不抓紧我这学期就死翘翘了。还有报社实习的事儿,整个年级统共就选中了我和齐少凯两个人,不殷勤点儿怎么行呢?顶多这样,等姐姐拿了工资请你好吃的行不行?”
顾修捷一听她说吃忍不住就蹙眉,没好气地说:“表姐,你除了吃能不能想点儿新鲜的,我跟你又不一样,上辈子是只P…I…G。”
P…I…G?咦,那是个什么东西啊?她听了先还一愣,等反应过来随即咬牙切齿:“顾修捷,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其实他岂止是皮痒痒啊,听她说话他简直就连心都在痒痒。他想了一会儿还是问她:“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吧。”
她一愣,顿了一会儿才说:“肯德基。朝阳路的那个,你没事儿就过来吧,不过我还有一会儿才能下班,你得坐这儿等等我才行。”
他低声地“嗯”了一下,说:“没关系。”等她呀,多久都没关系。
开车过去一共花了不到半个小时,他九点钟就到她说的那家餐厅了,前头跟林博言一起值班的琪琪老用胳膊肘蹭她:“小林啊,你帮我看看,那窗户边坐着的男人是报纸上说的顾二公子不是,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做梦一样?”
林博言听了简直要昏倒,肚子里好笑,表面上还不动声色地说:“怎么可能呢?顾二公子来吃肯德基,疯了吧他!”
他可不是疯了不是?北京城多少好玩的地儿,他哪儿不好去偏偏跑这犄角旮旯来吃肯德基?但他多么开心,一颗小心心沉甸甸颤巍巍的,因为又看见了她。她的气色比前一阵子看上去好了很多,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又小又清爽,看见他进来的时候先是咧嘴一笑,然后偷偷地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窗户旁的位置,示意他先坐下。
前台排队点餐的人不多,所以林薄言端了个托盘假装出来收拾桌子,经过顾修捷身边的时候低声问:“你想吃点什么?”
他一愣,想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啊。都多少年没吃过这玩意儿了,你平常都爱吃些什么呀?”
其实她也不怎么喜欢肯德基,倒是挺喜欢喝“美禄”,告诉他了他就说:“那你就给我来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