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面的胡林翼和罗泽南两人见他无故大笑,不禁微微怔然,罗泽南怒声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东西!小小的太平贼寇,下贱草民,重军大帐之内你也敢如此放肆大笑,无视官军威严,是不想活命了?我不管你是何人,敢在这里藐视朝廷官军就要好好惩罚,来人,给我先将这家伙拖出去杖打一百军棍再说!”有意先杀杀对方的狂傲威风,以示效尤。
他出身湘军将官,带兵打仗无数,向来骁勇善战,官职地位甚高,在这清军大营之内除了少数几名同僚将领,平时又有谁敢轻易在他面前放肆,李观鱼不过一名外来被押解到这里的普通人物,在他面前放肆无礼那还不得重重惩罚一下,当下不待多说就命人要将对方拖去杖打军棍。
不要小瞧这一百军棍的惩戒,军队之中的处罚程度严酷超过其他地方,若是换成一般人能不能活着顶住这一百军棍还不好说,看似惩戒,没准就先被他这杀威风的一百军棍直接取了xìng命,他一言说出就定人生死,这个人身上的湘军悍勇强横作风展露无疑。
“太平贼寇,下贱草民?”
李观鱼瞧向他,却并不畏惧,他本来就一向对清廷官府不满,此时见罗泽南如此轻视自己,心底不由升出一股怒气,当下脸上却是轻轻一笑,反而显得更增傲慢,“呵呵,官老爷,重军大帐又如何?你的大帐和平民草屋有什么区别,你高高在上,瞧不起我是不是?嘿嘿,可惜在下一江湖人,不受你这军营什么一百军棍约束,你既然想要处罚我这等草民,那也简单点的很!不劳大人亲自动手,你若真有本事便随便找一个人出来和我比试比试武功,若能打得过让我服输,别说打我一百军棍,就算想要取我xìng命,我李观鱼不用你们动手自行找一把剑在这里了结xìng命!否则,想要拿你们的官架子压我,老子只当你刚才说的话全是放屁!”
“小子,你说什么?”
罗泽南听了他的话,更是大怒,虎目圆睁,迸出威凌寒意,令人瞧着有些胆怯。
李观鱼站在原地,只是哈哈的一笑,浑不在意。
旁边的胡林翼和那位左大人觉得有些特别。这三人尤其是胡林翼和罗泽南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物,地位不低,李观鱼只不过一个普通无名之辈,本来怎会将他轻易瞧在眼中,可是听到适才李观鱼的开口说话,见他这时候面sè微笑,满带自信,居然毫不畏惧军营大帐之内的威严压迫气势,反而开口出言挑衅,倒是少见。
胡林翼此时坐在那里,伸出右手轻抚了一下胡须,凝目瞧向对方,不由稍稍对其看法有些改变。
罗泽南被刚才李观鱼的话挑动起来,勃然大怒,露出悍猛之气,盯视向他,嘿嘿一声冷笑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无胆鼠民,也敢这般对我说话,这里是官军大营重地,莫说让你空着双手站在这里,就算现在给你一柄长剑,也谅你走不出这个大军帐!”说着,呼的一声起身站立,伸手一指:“今天我就亲自考较考较你,瞧瞧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本事,你若是能真有本事在我面前走出这个大营,我就饶过你们两人一次,不用军法处置。哼哼,若是你走不出我的这个大帐,嘿,那你们的xìng命难保!”
他也是湘军里面有名的人物,向来勇猛好斗,这里是清军营盘要地,外有到处来回巡弋的士兵,大帐内有亲兵侍卫,到处都是清兵的踪影,罗泽南根本就不将面前的李观鱼区区这两个人瞧在眼里,依照他的心意就算给了他手中兵器也没有半点从这里逃出去的可能,自己带兵多年,历经多少战斗,难道还奈何不了眼前这个小小的无名草民不成?
李观鱼听了他的话,更加勾起兴趣,脸上微微一笑道:“大人,拳脚无眼,比武非儿戏,你刚才说的话可是当真?”
………【第二十七章 军营比斗(三)】………
() “有什么当不得真?”
罗泽南嗓音洪亮,浑不将他放在眼里:“我罗泽南乃曾国藩大人属下的朝廷名将,湘军总兵,带领朝廷军队和太平天国的人交战多了,死在我手下的太平反贼数不胜数,从来没人轻易在我手下讨得了便宜,难道还亲手奈何不了你这等小角sè?”他不仅擅长带兵打仗,而且身负武艺,体力强健,悍勇之气内藏,与塔齐布并称为湘军勇将,论武功自然绝非一般人物。
李观鱼见这人露出勇猛本sè,不惧亲自和自己过招比试,倒是觉得有些顺眼起来,微微一笑道:“原来是罗大人,草民这可有礼了,大人既然这般说,那好得很,草民不才,斗胆挑战,你可敢就在这里咱们两人一较高下?”''
“哼,有什么不敢?小小草民,在这里我还能怕你不成?”罗泽南冷瞥视他一眼,根本不将对方放在眼内,说完就要拔步迈出,挑战李观鱼。
旁边的那位左大人见罗泽南要在军帐内和对方单挑相斗,他曾经亲眼在大船上见识过李观鱼的武功,知道不好对付,恐怕有意外损伤,便连忙上前劝阻道:“罗大人,这人出身江湖,武功不同一般,你非真正学武人出身,贸然和他亲手过招恐怕有风险,还是最好不要出手。”
“笑话,左大人,你这话说得不对,我虽非江湖武林学武人出身,可是这一身武功也半点不假,还从未见过有人能轻易胜我!这些所谓的江湖宵小,不过都只是一些学了花拳绣腿,徒有虚名的人罢了,没有半点真正实力,怕他作甚?”罗泽南听了他的话,脸带怒sè,“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我堂堂湘军勇将,还惧怕这个小小的无名草民,太平天国反贼不成?”
那人被他一席话说得有些无话可说,只得作罢。
胡林翼坐在旁边,也瞧着眼前情景,见罗泽南被对方的话激起要亲自和对方比试较量,也觉得有些不妥,便开口道:“罗大人息怒,你号称咱们湘军第一勇将,向来战斗勇猛无敌,谁不知晓?今rì何必与一个无名之辈斗气,刚才左大人既然说这人出身江湖,武艺不弱,估计真有些不好对付的地方,用不着和这人一般见识!”
罗泽南却不肯听,越是这么说,反而越加激起了他的好奇,想要亲自瞧瞧对方到底有何底细。
李观鱼虽然不太了解清廷,可是向来听说湘军作战勇猛,多出凶悍骁勇之辈,听这人自称是湘军第一勇将,也想瞧瞧这人的武功到底如何,便站在那里,脸上一笑说道:“众位大人,你们说我太平反贼也好,说我无胆草民也好,可是却不敢上来和我一对一比武较量,算得什么英雄好汉?这位罗大人,我便是空手让你用兵刃来斗又如何,若是你能赢得了我,我就甘愿服输任你处罚。若是你胜不了我,嘿嘿,也最好别在我面前吹嘘你是什么朝廷湘军第一勇将,省得光说不练,岂不惹人耻笑!”话语带着些许讽刺嘲笑之意。
“混账东西!”
罗泽南听了他的话,不禁勃然大怒,面sè青红交织,已经怒不可遏,厉声喝道:“小子,谁说我不敢和你动手较量,你敢小瞧于我,我若是在这里今rì亲手持刀取不了你xìng命,从此以后,不再叫这湘军第一勇将称号!”说完,碰的一声出脚飞踢开矮墩,一迈便跨出面前的长桌,按着腰间刀鞘,喝令四周的清兵闪避退开让出场地,大步雄雄地带着悍气来到了对方面前。
李观鱼见罗泽南虎视眈眈瞧向自己,却也不惧,脸上神情依旧轻松,只是目光微凝,立在原处空手相对,等对方出手和自己相斗。
胡林翼两人见罗泽南真要出手和对方相斗,也不好劝阻,便呆在原处仔细朝这里观望。
一时间,军营大帐之内所有人都注目瞧向场地中的罗泽南和李观鱼两人。
白胜男站在旁边,瞧着他,暗自心道:“师兄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说话有些不着调,可是关键时候嘴里的话一点不肯饶人,非要逼迫对方出来和他交手不可,他武功高的很,谁能一对一比试轻易胜得了他,对方若是禁不住他相激,出来和他动手比武,岂不是正好让他得逞了么?”
李观鱼目光瞧向罗泽南腰间的刀鞘,嘴角微微一勾,右手一甩身后衣衫,跨步站立,“大人可准备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