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阳刚刚丧父,能处理好秦渊的葬礼已是不易,也没有将秦渊战死发战报给朝廷,葬礼之后,甄建和她一起发奏疏给朝廷,列数了秦桓罪状。
然而此时此刻,朝廷才刚刚收到秦渊生前发出的两封奏疏,都是弹劾秦桓治军不严的。
皇帝收到之后也认为秦渊小题大做,在他看来,只要打胜仗就可以了,军律什么,不必如此严苛,但他还是派人发圣旨去襄樊,严厉呵斥一番,就当是敷衍一下秦渊了,他并不知道,他们大楚的守护神秦渊已经死了,而且是被秦桓玩死的。
又过六天,甄建和秦雪阳的加急战报送到京城,递到了皇帝的案头,皇帝看完之后直接拍桌怒吼一声,然后昏死了过去,这可吓坏刘青了,赶紧派人扶皇上到内殿休息,同时传太医来为皇上医治。
太医来了,为皇帝医治,其他人退避,不能打扰太医,刘青退出内殿后,心中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奏疏,居然让皇上看完之后就惊怒成这样,他偷偷跑到麟德殿,拿起那封掉落在龙案上的奏疏看起来,才看一半,他也差点吓晕过去,好在他身体比皇帝好,硬是没被吓晕,他颤抖地把奏疏放回到龙案上,一声都不敢吭,赶紧回内殿候着了,这件事,不是他能掺和的,不过他很庆幸,庆幸自己看到了这封奏疏,奏疏上说,秦渊死了,而且是因为秦桓犯下大错,才导致秦渊死的,可以说秦渊就是被秦桓害死的。
秦渊对大楚来说何其重要,那可是号称大楚的柱石啊,不过还好,现在大楚有火药了,但即便如此,此事也非同小可,秦桓这一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他作为皇帝最信任的近身内侍,虽然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投靠朝中任何一个大臣,但对于秦桓,他还是经常暗中帮点小忙的,毕竟他收了秦桓不少好处,现在秦桓闯下了如此弥天大祸,失宠是必然的,估计皇帝一怒之下还会杀了他,刘青知道了这个风向,自然赶紧跟秦桓撇清关系,免得惹祸上身。
太医院的院使和院判们亲自出马,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为皇帝又是施针又是用药,终于把皇帝给弄醒了。
皇帝一醒来,便开口道:“朕头痛无比,快传甄建。”
众人闻言纷纷一愣,刘青赶忙上前,小心翼翼道:“皇上,甄建带兵去出征去了,不在京城。”
一说到甄建带兵出征,皇帝立刻想起了甄建和秦雪阳传来的战报,忽然双眼猛瞪,努力起身,刘青赶忙上前扶他坐起来。
皇帝坐起后,气喘吁吁,道:“速传朝中所有重臣,来麟德殿商议大事!”
“皇上。”刘青满面为难道,“皇上您龙体欠安,什么事能有您的龙体重要啊。”
“朕的江山都快没了,还要个屁的龙体!”皇帝愤怒大吼,吼完之后,抬手抚头,感觉又要晕厥。
刘青赶忙扶住皇帝,一叠声道:“皇上莫急,皇上莫急,老奴这便去传召大臣们过来。”
刘青说完退后,叮嘱其他内侍好好照顾皇帝,然后小跑着出去了。
皇帝让众太医用药,暂且缓解他的头疾,因为他待会还要议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群臣来到麟德殿,一共十六人,都是朝廷重臣,就连久不问政务的国舅以及两位老国公都被传召来了。
群臣在麟德殿等候皇帝,刘青进去通报,很快,皇帝来到了前殿,在龙案后面坐下,群臣拜礼。
“免了!”皇帝皱眉摆手,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群臣互相交换眼神,猜想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皇帝的脸色没这么难看。
果然,皇帝拿起桌上的两封奏疏,冷冷道:“方才,朕接到了征西大元帅和樊城镇抚使递回来的加急战报,战报中说,枢密使秦桓不束军律,麾下将士懒散怠慢,居然在火药库使用明火,引燃了火药库,火药库遇火爆炸,炸毁了半个樊城,最重要的,是樊城的一段城墙被火药炸得倒塌,而恰巧梁国援军刚到,二十万大军齐攻樊城,秦渊为了守住樊城,浴血奋战,死于沙场。”
群臣听到这里,尽都瞪眼惊呼起来,即便一向不问朝事的明国公和庆国公闻言都阒然惊呼,秦渊啊,那可是大楚的国柱啊,打退了梁国和匈奴的多少次来犯,守得襄樊固若金汤,居然死了,而且是因为秦桓的失误而死的,最艹蛋的是,秦桓是去支援的,他没达到支援效果,反而害死了秦渊,还有更加艹蛋的,秦桓带火药去是对付敌人的,居然弄得在自家城里爆炸了,炸了自己人,帮了敌人,这简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皇帝目光阴沉如故,继续道:“秦渊临死之前,奋不顾死地击杀了梁国大军主帅,幸好甄建带兵及时赶到,和秦雪阳一起击溃敌军,取得大胜,否则,襄樊两城,尽入梁国之手。”
群臣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襄樊保住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皇帝将奏疏直接丢到地上,冷冷道:“事发之后,秦桓畏罪潜逃,此中细节,皆在奏疏中,你们自己看看。”
瞿淼和王铮一人捡起一封奏疏看起来,看完之后,双眉紧蹙,将奏疏递给其他人,大家一个个地传阅。
待所有大臣都看完奏疏,大家的表情如出一辙,尽都愁眉紧锁,虽然他们之中有人是贪官,昏官,但他们也知道秦渊对于大楚来说有多么重要,眼下虽然击退了梁国大军,但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