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你哼个我家乡的小曲吧,听了你就不觉得累了。”
马云禄倒是兴致好得很,在这星月之辉的照映下,在这茫茫的雪林之中,贝齿轻启,一曲充满异域胡风的小调飘扬在静悄悄的夜色之中。
方绍还是头一次听她唱歌,听着那悠远的曲子,方绍仿佛看到了在塞外辽阔无边的戈壁上空,一只雄鹰在自由的翱翔,明月如玉盘一般高挂在苍幕之上,深黑无限的天际,偶尔会传来几声雄鹰高亢的嘶鸣。
听着她的小曲儿,方绍似乎精神抖擞了几分,脚下的步伐也不再那么沉重了。不知不觉中,眼前的树林越来越稀疏,眼视也渐渐开阔起来。再走不多时,忽觉脚下的地面硬实了许多,方绍抬起头来,借着月色四下一望,惊喜情不禁喷涌而出。
“是大道,云禄,是大道啊,我们走出来了。”
他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而马云禄亦是随着他的兴奋,一同放声而笑,痛快的笑声,在这夜色之中飘荡而去。
虽说已经走出了林间,但若是步行回往南郑,还得有十余里的路要走,方绍犹豫了一阵,便背着她向南郑的反方向走去。
马云禄很快意识到了方向的错误,忙提醒道:“中正,你提反了吧,回南郑应该往那边走才是。”
“天寒地冻的,你又受了伤,我还是带你去我那位故友的夫人那里先把伤治了再说吧。”
方绍也是事出无奈,如果是白天话,他宁愿背着她走十几里路,但碰上这种倒霉的大雪夜,也只好事当从权了。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方绍敲开了别院的大门。
此时小乔母女皆已入睡,听闻方绍又回来之后,母女俩人匆匆忙忙的就穿戴好赶到了前堂,而当她们看到方绍还带了一个貌似羌氏的胡女而来时,不禁大吃一惊。
方绍见小乔也出来了,忙道:“乔夫人,你大病未愈,怎么就出来,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我这位朋友受了点伤,一时没办法回南郑,只好暂时借助一宿而已。”
马云禄用诡秘的眼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那小乔母女,接着便冲着方绍笑道:“果然是位美人啊,虽说年纪有点大了,不过依1日美的很呢。至于这小妮子,跟你一点也不…,“马小姐,你有伤在身,省省力气,不要多说话了。”方绍知道马云禄又要口无遮拦,赶紧打断了她的话。
小乔一脸的茫然,问道:“中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一时片刻也说不清楚,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再与你解释。阿玉,快去叫下人拿些跌打酒来。还有啊,派人去我府里吱会一声,就说我在友人家中饮酒聊天,晚了就不回去了……”
方绍不愿多解释,小乔母女也不便多问,于是周玉便扶着满怀疑惑的小乔回房休息,然后又帮方绍照料那马云。
忙乎了整整一个时辰,方绍却才给马云禄包扎好,宽慰道:“差不可以了,也粗粗打理一番,明天回城之后你再请郎中好好诊治一下便当无碍了。”
经历了这一场“劫难”,到得这个时候,马云禄确实也有些累了,于是便没心思再折腾,乖乖的去往了周玉给她安排好的厢房休息。
马云禄一走,周玉便问道:“方叔父,不知这位马小姐是何人,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这位马小姐乃是孟起将军的妹妹,我也是半道上碰上的,应她之邀去林间打猎,不料中间出了点差子。这个完了再跟你们解释吧,天色不早,你也早点休息吧。”
周玉虽小小年纪,但也看得出方绍与这马小姐关系不一般,但她小辈儿家,又岂敢多嘴乱问,于是只好向方绍道了晚安而去。
方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关上,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一头躺倒在床上。
回想着今天经历的这一幕幕,只觉这世事真是难料,有些人有些事为何偏偏就是那么凑巧。
“嗯,管他的呢,想多了才烦人,顺其自然了。”
当南郑的笼罩在雪夜之中时,许都的夜,同样是寒风凛冽。
司马府中,那两个心机深厚之辈,正自围炉而坐。
“仲达,方今魏公要称王之事,你怎么看?”陈群为司马懿斟了一杯温酒。
司马懿接过端起酒茶,浅品了一口,“魏公要代汉之心,天下人皆知,称王只是向前又迈进一步,这不早在你我意料之中的么。”
陈群笑了笑,“虽说是意料之中,可仲达你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吧,当年汉高祖可有遗诏:。非刘氏而王,天下之击之’
的,如等魏公要称王,我等又当如何自处呢。”
司马懿一口气将杯中之酒饮尽,“称王只是代汉的倒数第二个步骤,不过,我倒觉得魏公此举,乃是有引蛇出洞的意图,想要借此把那些反对他的人,统统一网打尽啊。”
陈群神色一变,“若果真如仲达之言,那我等只有表示支持其称王,方才能自保这一条路可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