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这么一开叫嚷,反倒是让方绍精神振奋了几分,寻声望去,却见群吏之中,一位年轻的官吏正毫无畏色的拱手正视着自己。
这年轻官吏之词,却令县令李由吓了一跳,他急是回头喝道:“你胡说什么,大司马面前岂敢放肆。”
那年轻官吏依1日一脸凛然,方绍对这年轻人倒是起了兴趣,遂道:“不知此人是谁?”
李由阴巴巴的脸马上换上一副笑容,笑嘻嘻道:“此人姓王名漕字士治,是我县中的门下议曹,他年纪尚轻,处事不稳,适才胡言乱语,还望大司马恕罪。”
王潘?原来你就是王潘啊。
方绍回想起记忆中的历史,搜索着关于王漕的资料,渐渐想起这位曾经历史上的灭吴名将,似乎就是这弘农郡人氏,其祖虽不是什么闻名于世的人物,但也是累世达两干石的大官,这王潜也算是出身于世家大族。
门下议曹,仅仅只是县令以下的一名低级官吏,年俸不过一百石,不过观眼前这个王漕,其年纪大概也只有十五六岁上下,以这样一个年纪,便能担任一县议菖之职,显然也是与其家世出身分不开的。
不过,光是依靠家世当宫,并不能博得方绍的青睐,而眼前这个王潜,以区区一名门下议曹的身份,却敢当着自己的面,状告自己这个大司马帐下有人违反军纪,而且还堂而皇之的要求自己予以惩处,别的不说,单就这份勇气就不得不让方绍刮目相看。
方绍当下便不理会李由,向王溶问道:”你说我军中有人惊扰乡民,到底是怎么可惊扰法?”
王潜面色沉静,从容淡定的答道:“回大司马,今天傍晚下官巡视湖县南面一乡,几名乡民向下官上报,言几名军官纵马从田间经过,践踏了一大片的麦田,下官查明确有此事,故请大司马依照军律惩治那几名不法的军官。”
那李由见王潜还不依不饶了,生恐他得罪了这位位高而权重的大司马,使之迂怒于己,故而急道:“大军为国征伐,不小心踩了几片田地也是常事,王议曹,你就别再用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来麻烦大司马了,大司马要以军国重事为重,哪里功夫来理你。”
这时,王漕见这县令不为民做主,不禁也是面露怒色,正色道:“我大汉军律之中,明文规定军队行军之中,不得践踏田地,陛下也三令五申的强调军队不可扰民,这是关乎到争取民心的大事,李县令怎么能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这王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反驳自己这个县令,这让李由觉得颇为难堪,急是喝道:“王潘,你休要再没完没了了,我命你先行退去,待回到县里我再好好教训你这目无礼法之徒。”
方绍听到这里,对王潘已经是颇为欣赏,此时便有收为己用的意思,遂道:“李县令,我倒觉得这位王议曹言之有理,大汉军律如此,既是有人公然违背,那待我派人查明之后,定会以相应的军法处置。”
那李由怎想大司马会向着那王漕,如此一来,岂不显得自己多有尴尬,他眼珠子一转,马上改口道:“大司马说得是,大司马治军严明,实在是下官等学习的典范呀。”
方绍赖得理他,却将目光转向了王潘,和蔼的笑道:“王士治,你身为地方官,能够一心为民做主,做到刚正不阿,确实是难能可贵呀。”
对于方绍的赞赏,王潘倒也没有受宠若惊之色,只淡淡道:“多谢大司马夸奖,其实这只是下官份内之实,实不值一提。”
方绍微微点头,又问道:“不知你现下年方几何?”
“下官今年十五。”王潘如实答道。
“可会武艺?”方绍又问。
“粗通而已。”
“可读过什么书?”
“兵法经学无所不通。”
王潘的回答倒是十分干脆,既不掩饰自己武艺平平的缺点,也不谦辞饱览群书的优点。
‘嗯,历史上的王潘,乃是一员难得的儒将,如此看来,倒也是这个底子。’
方绍提携的那些人,如王平、姜维、邓艾等辈,皆以治军见长,其人更偏向于武将,至于马谡其人,虽有几分儒将之风,但却多赖于诸葛亮的提拔,并不属于自己的嫡系。至于蒋婉、费棒、邓芝等人,也皆以儒见长,却并不俱备良将的素质。
倒是这王潜,虽然武艺一般,但既精于文治,又极有武略,实为一员难得的良将,自己的阵营之中,倒确实需要这样一位儒将。
于是,英才当前,方绍岂有不收之l里,遂道:“以你之才学,当一名门下议曹倒有点屈才了,我欲辟你进入我府中为奏曹,不知你愿意否?”
大司马府的奏曹,虽与县中议菩只一字之差,但前边冠以的大司马府的头衔,其权力与地位却是天壤之别。
此言一出,李由等辈皆是大吃一惊,他岂会料到,刚刚还被自己斥责的那个小子,却是误打误撞,竟然被大司马所赏识,早知道的话,刚才那小子的那番话,就该自己抢过来才是,李由那个懊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