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在未来会舍下这个孩子,又何必让他生下来,白白累得燕燕辛苦呢。
祝玉燕却不肯同意。
她两只手捂着下腹,据说孩子就在这里。
她说:“要真是有了,我可不会听你的把孩子打了。流产也一样伤身啊。我只是才打了药,一时还没有恢复过来,等等就好了。”
苏纯钧纵使有百倍的算计,也无法在她身上施展。
“那就听你的。但要是怀孩子对你的负担太重,我们还要再商量。”他仍是担心这个孩子会拖累她。
幸好,这种两难的选择在下一次大夫来之后就解决了。
大夫再三诊脉,深思良久,避开祝玉燕,悄悄将已经面色沉重的苏纯钧拉到走廊上,悄声说:“先生,我行医十七年,对妇科并不精熟,实在难当大任,还是请苏先生另请名医吧。”
苏纯钧温声道:“大夫只管放心告诉我实情,是不是怀相不好?若是请您将胎儿堕下,可会伤身?”
大夫一听此言,脸色就放松了些,迟疑片刻,答道:“非是怀相不好。而是……我摸不到喜脉了。”
苏纯钧:“摸不到喜脉?这孩子已经在腹中死了吗?是不是要另开一副药将已死的胎儿流出来才好?”
大夫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之前的喜脉,像是误诊。尊夫人并非有喜。”
苏纯钧:“误诊?”
于是紧急又请来几个大夫,一一诊过后,都认为祝玉燕并未怀孕,之前的诊断确实是有误的。
之前来过的大夫都面露惭色,还要退还之前收过的诊金和喜金。
苏纯钧都回绝了,拱手一一送出门外。
祝玉燕也知道了之前说怀孕了是误诊,当即躺平大出一口长气。
苏纯钧回来躺在她身边,她才说:“吓死我了,还以为真有了呢。”
“是啊,幸好这回是虚惊一场。”他说,“孩子,还是等日后我们都平安了再要吧。”
两人的手牵在一起,在这午后的阳光里,静静的睡了一觉。
只有他们俩人。
10月1日
苏府几日的折腾,他们自己不觉得,外界的人只当祝玉燕是真的有喜了,只等苏纯钧办个什么宴会来敛财,他们就好一拥而上的来送钱道喜。
但过不了几日,医生们来了又来,又传出祝玉燕怀相不好,失了孩子的传言,众人方道大快人心!
苏氏夫妻敛财几年,在外界眼里已是面目可憎之辈,恨他们的人车载斗量数不胜数。得知苏氏夫妻失了孩子,无不称快。
当然,喜事变坏事,并不妨碍众人给苏先生送礼。
于是苏先生就得到了许多慰问,来者无不携财而至,还有携美人的。
祝玉燕“尚在病中”也不得不接见了许多来看望她的夫人、太太,和小姐,一个二个的都是携年轻美貌女子前来,巴望着她能给苏先生纳个妾寻个芳。
祝玉燕本来当了许久的好太太,一贯爱做好人,就是骂人也只敢暗藏在话里悄悄骂,有时骂了别人听都听不懂,令她十分的扼腕。
如今得知自己“骤逢大事”“心神不稳”,当即痛痛快快的骂了一通。
“男人看轻女子是他们短视无知,女人怎么也看轻自己?甘愿下流?”
“日日把进步放在嘴边,挑丈夫的时候怎么就封建起来了?小妾是进步还是退步?男人可以一妻多妾,女人要真想争个长短高低,该争的是一妻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