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穿着贴身战斗服的时候,因衣料轻薄,林恩尚且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但北陆天气寒冷,无袖战斗服只能起到一个内衬的作用,外面还需要裹上带着绒里的兽皮保暖衣物,最外才披着厚重的毛皮大氅,在这种层层叠叠的保暖下,胸口凸起一块的晶石就格外有存在感了。
“怎么了,林恩?”
以撒问道。
他已经是第三次见到室友做出忍不住伸手抓住胸口的衣料,向外扯着松一松的动作了。
林恩面上虽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但周身气息显然透出一丝纠结,这种浑身不自在的模样似曾相识,让他把法师衬衫的蕾丝领结扣到最上一枚扣子,或者是叫他在走路时要保证法袍下摆不出现明显褶皱的时候,林恩都会透出这样一种气息,好似身上穿的衣服让他感到了拘束,一副想换又不敢换的模样。
“……稍微有些奇怪。”
林恩忍不住又摸了摸胸口,隔着厚厚的布料,仍旧能感受到胸口凸起的那块菱形硬物,虽然触碰之下感觉它没什么神经,像是指甲与头发那样的存在感,但其中似乎仍然拥有与身体的联系。
——总得来说,就是胸口的晶石受到了衣服布料的摩擦,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听到两个人类在后面窸窸窣窣嘀咕什么,走在最前的菲涅尔抱着“不能让这个牧师把徒弟拐带坏了”的心思,颇为警惕地回过头,压迫感满满地问道:
“你们两个在偷偷摸摸说什么话?”
然而他此刻的压迫感已经对两人失效,以撒非常迅速以毒辣的眼光看透了他的本质,林恩摸摸胳膊发现诅咒印记没烫,于是两个人对视一眼,连表情都没变。
“人类可是很脆弱的种族。”
金发牧师幽幽叹了口气。
“光明神在上,我们连颈部被扼住超过几分钟都会死亡,一旦生存的环境恶劣些许,都会对脆弱的身体产生很大的影响……甚至领口太紧都会导致人类缺氧,林恩的衣物似乎让他有所不适,可真容易让人担忧啊。”
“……”
林恩略带茫然地看了眼以撒,心想他好像也没这么夸张,为什么以撒说得仿佛他被衣领锁了喉,过不了多久就要死掉了一样?
有什么必要吗?
“这都能死?”
菲涅尔似乎愣了一下,语气中带上一丝怀疑,转而略带威胁看向了林恩:
“你说,这是真的吗?”
这个牧师是人类中相当狡诈的类型,说得话不能随便信,而他对于人类虽然有一些浅显的了解,但显然不了解的情况更多……最好还是问问这个便宜徒弟。
林恩虽然最近胆子也大了不少,像是从会小心翼翼缩在他手心的毛绒幼鸟,变得敢站在他肩膀上啄他头发,但总得来说也还算挺乖的——如果没被带坏的话。
“……”
两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一双带着威胁意味的鎏金,一双犹带深意
的碧绿,林恩顿时觉得自己压力有点儿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随后才安静了两秒,眼神挪到了旁边的雪地上。
“……是真的。”
碧瞳里带上了笑意,以撒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笑眯眯用手指卷了卷鬓角的发丝,对菲涅尔慢条斯理叹息:
“人类真的很容易死亡,我想,如果需要让林恩做些什么事情的话,让他能安稳活下来也很重要。”
菲涅尔似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人类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以前还没这么容易就去死,现在居然会这样……”
他在黑袍下皱着眉,盯了林恩一会儿,随后不耐烦地开口:
“你又有什么要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