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喜欢一个人,简单的想留在他身边。
如此而已。
见丽娘不再恐吓她,未央乖巧的将丽娘请到桌前,又认真的给她倒了杯水,双手捧到她面前,声音清甜道,“丽娘,给。”
丽娘欣慰的点点头,未央在她眼里,已经日渐有了大家闺秀的影子,知书达理,乖巧懂事,这样的女子,不讨人喜欢才怪,特别是那些喜欢上青楼寻欢作乐满脑qing se 之人。现在,夺魁之日在即,她便是当晚重磅压轴戏。
☆、第三章:不如归去
又到日暮时分。
花满楼几近灯火通明,这座京城第一青楼,承载着几代人的历史,岁月流失,朱颜替换,独余它驻立于此,辉煌依旧。
未央登台坐定后,乐师们开始奏响手中乐器,大厅舞台中央,云落姑娘舞步初起,水袖推开,一回一转,裙裾飘飞,步步生莲般的舞姿婀娜摇曳。她深吸一口气,朱唇轻启:“春秋几季,何人把离人忆,醉别烟雨,回首云淡风轻,良夜却似曾与君共饮,残月未尽,枕畔可曾留君情,盈袖处兰花已尽,拂身过,不如归去……”
拂身过,不如归去。
她静静地唱着,嗓子里便有了感情,一些画面从眼前掠过,三分陌生,七分熟悉,试图去抓紧,去看清,却又似苍穹烟花,稍纵即逝。她抬眉,珠帘外,云落姑娘的舞步依旧婉转动人,是为花满楼第一名妓,有着颠倒众生的舞姿,细细的腰,一走,恰似风摆荷柳。她还在唱,“袖风染雨,花台下酒共饮,青丝风凌,三千愁肠谁系,一夜难诉,几番浓情,晓风未起,看云卷君向何兮,可曾共沧桑几许,谁侧畔轻呢,不如归去……”
目光浅浅地扫过台前,一个邪肆的面容落入眼底,呼吸骤然急促,双颊嫣红难掩。
歌声缓缓落下,台下静了几分,才有了如潮水般涌来的掌声。
她唱曲的期间,向来没有人舍得鼓掌,怕那掌声,惊了她的歌。
她每晚登台表演,台下往往座无虚席,连同精通音律的京城才子也曾当众夸赞,“未央的歌,百年难得一遇。”
退场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舞台前面,视线落在那公子身上,似喃喃自语般,“莫不是,我的歌声并不那么好听?”
“姑娘真会说笑,若是不好听,又怎么能每晚座无虚席令台下掌声如雷呢!”桃夭在旁边应声说道。
“说不定,是为了云落姑娘呢?她舞步跳的那么好。你没看到那台下的客人们都看的如痴如醉,仿佛勾了魂一般。”
“要说被勾魂,也是被姑娘的歌声勾了魂,姑娘没来之前,云落姑娘也会上台表演,任是舞步再好,也从未有过如今这般盛况。”桃夭说着,不免有些为自家姑娘骄傲。
“那方才别人都鼓掌了,他为何不鼓掌?”她摇手一指,便是指向了舞台最前方拥着美人品着佳酿的华裳公子,也是那日在桃林小院调戏她的登徒子,她看到他常常坐在那里,身边总不缺一些莺莺燕燕,明明美人在怀,却还是将邪肆的目光投向珠帘后的她。
总是那般肆无忌惮,带着几分调戏与不怀好意。好几次,她撞上那种目光时,心里便有种压抑不住想逃的冲动。
可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逃出花满楼么?其结局只会跟曾经试图逃跑的姑娘一样,最后抓到被当众活活打死。
桃林小院么?他都能像进自家菜园子一样那般轻松,更何况还有丽娘吩咐,让她好生招待他,若是逃到那里,被他逮到了,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只怕到时候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或许,连哭也哭不出了。
所以,她不能逃,也无处可逃。
桃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左拥右抱,醉于烟花柳巷温柔乡的沈七,浅然一笑,奉承道,“姑娘的曲子,高雅而优美,许是他那种只知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欣赏不来。姑娘也别气馁,反正喜欢姑娘的人多的是,我们也不差他一个。”
未央还想问,他既然欣赏不来,又为什么每场都在,可看到桃夭已经别过头去,她也只好作罢。
低着头,从走廊往回走,感觉有一束目光紧跟其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扯了扯旁边桃夭的衣袖,怯弱道:“桃夭,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身后盯着我。”
桃夭回过头,扫视了一眼大堂,众人都在寻欢作乐,场面热闹非凡,并未看到有人刻意的盯她们不放。遂摇摇头,关切道:“姑娘最近怎么了?总是疑神疑鬼的,是不是晚上没有休息好?”
未央愣了一下,那种感觉在桃夭回过头去,便消失了。也只能怏怏的附合着,“大概吧。”
在快走到回廊尽头的时候,那道目光又出现了,这次,她感觉像是有一只手从身后穿过胸膛,扼制住心脏,让她动弹不得。
深吸一口气,猛地回头,空气中,两道目光,在猝不及防下四目交汇,下一秒,她便拉着桃夭撒腿狂奔,仿佛身后真的跟了什么豺狼虎豹。
她一边跑,一边用力喘气,紧抓着桃夭的手,力道也大的惊人。
这厢,沈七打量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有趣。”
“公子说什么有趣呢?”身侧一艳丽女子俯身过来,高耸的双峰紧密的贴着他的胸膛,眼神缭乱,充斥着勾人的情欲。
沈七邪肆的笑着,一下咬上她鲜艳欲滴的红唇,“当然是你。”女子听闻,娇喘一声,立即媚笑着迎了上去。
☆、第四章:采花大盗
明月当空,桃林深处,只余她一人坐于庭前对月抚琴,铮铮琴音,如流水般声声悦耳。
琴声中,隐约带着抹淡淡地挥之不去的新愁,时断时续,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