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白色帷帐里。
未央任由沈七抱着自己,仿似很习惯这样的,明明四周静谧的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的到,闭上眼睛,却还是听的到自己心底一片喧哗。
未央抬起手,自然而然的附在沈七略显消瘦的肩上,将脑袋朝他怀里靠了靠。
沈七的呼吸已经很均匀了,原本冰凉如水的身体也逐渐有了温度,未央安心的听着他缓慢的心跳,纤细的指尖自他背后轻轻缠纠起他如丝绸般顺滑的发丝,一圈一圈,一圈一圈,缠满了,又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指,再小心翼翼的拾起另一缕发丝从发尾缠起……
她在想那一夜的那一场桃花。
她醉意熏熏的说想要桃林里枝头最高的那株桃花。
她骗他,只有那株花才是可以许愿。
他信她,飞身上树,折下整片桃林最高最艳的桃花递给她。
她踉踉跄跄的跑过去去接,却一不小心的扑到他怀里。
那样的风景,那样美的桃花林,那样静谧的夜。
甚至还有……
那样熟悉而安心的拥抱,就像此时此刻。
思绪游离着,仿佛回到了那一夜,嘴角微微上扬。
猛然间,一个吻落在了额头。
未央大惊,仰起头,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你……”没睡着?
沈七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要望进她的心底,探清她怀惴的秘密。
她看着他,轻轻叹息,沉吟下,淡淡地开口:“睡不着,陪我聊聊好吗?”
他噙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定定的看着她:“好,你想聊什么……?”
“为什么,你身上会有桃花香呢?”
“因为某人曾醉酒,说她独爱桃花。”
“那个某人,是你很在乎的人吗?”
“……或许吧!”
未央低着头,表情看不出悲喜,却将眉头紧紧地锁起。
那个某人,是他的心上人还是她?
“在想什么?”他伸出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头,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未央心下一怔,暗道,还真是爱想入非非呢!
“你今晚跟那家酒楼的掌柜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好让我们俩一路平安的回来”未央抬起头,明亮的瞳孔仔细的打量着他细致的桃花眼,“他们是黑店,又有过硬的后台,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说话呢。”
“因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沈七眸子里闪过晶亮的光芒,凑近她。
“呃……什么意思?”未央一脸迷糊,“难不成是你打算拆了那家“如意酒楼”。
“我也想啊,可是某人在旁边碍手碍脚的,说不定我还没拆完,就被拖累的去见官了!”
“你说谁碍手碍脚的!”未央气恼的抽回手,一拳打在沈七的胸膛上,只听见沈七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并没有使多大力,看样子……“你受伤了?”
沈七沉默不语。
“是在酒楼打架的时候吗?”未央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沈七摇摇头,“是在你策马撞人的时候。不过,不碍事。”
“那你在打架之前就受伤了,你怎么还……?”话还没说完,掌心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举起来看才发现是慕容澈的皇子令牌,“你……”未央已经惊的说不出话。他怎么知道,她身上有这枚令牌?“所以,那些人是看到这个,才被吓走的!”
沈七点点头,想起晚上在酒楼前,那个掌柜说倾王是他们的后台,不自觉的觉得好笑,能开酒楼敛财还能栽赃到倾王头上的人,整个朝廷怕也没几个人吧!那时候看到的那抹熟悉的蓝衫背影不正是沈章身边的心腹么?臣相,当真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只恐怕,他逃婚导致全家受牵连,贬官,也只是沈从章想到的权宜之计。
身边人握着那枚令牌久久不能安睡,紊乱的思绪占据着整个脑海。
若不是这枚金牌的提醒,未央都快忘了这样心安理得的躺在沈七怀里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甚至颈脖上都还有慕容逸惹人遐思的吻痕。这一切,都是在竭力证明她是个水性扬花的女子么?她不安的转过身背对着沈七,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感传来。突然之间,她变的非常非常介意,介意她爱着慕容澈的时候,却依赖着沈七,介意,她心里对沈七莫名的心安,介意,沈七看到她颈脖上的吻痕,甚至,这种介意超过了在慕容澈面前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