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的笑浅而微苦,教她只是见了那抹笑,很多事情就已经是不言而喻,不必再多问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商界的天翻地覆,让元润玉不由得想了起来,究竟哪户人家里有哪些肮脏事,在没有见光之前,谁也不会知晓。
但是,如今天底下世人皆知,‘至诚斋’不止是多年在生意上使阴损之招,作假货倒人债,买凶打人之事多不可计之外,还允小妾动用私刑,活活打死了家里的一名丫鬟。
那名小妾指称丫鬟勾引她当年不过十五岁的儿子,她一时气不过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被卑贱的丫头给玷染了,才会让人下狠手,但没想过要打死人。
不过,后来在官府的查证问供之下,藏家的下人们都供称,那名丫鬟为人乖巧,是他们三少爷见她美色,再加上两个哥哥说起在外面狎妓的快活,他被娘亲管得甚严,不能学两位异母哥哥也到粉院去尝鲜,所以就拿那名丫鬟纵欲享乐,丫鬟不从他便毒打,打得丫鬟见了他,就如同耗子见到猫,明明不愿,却不能不从,不料最后被那名妾夫人撞见,乱棍打死,草草葬了。
其实,若是普通丫鬟,或许没有人会追究,世态炎凉,再贵重也不过就是一条奴才的命。
但是,那名丫鬟一开始就只签了十年的契给藏家,说她爹娘在五岁时给她与青梅竹马订了娃娃亲,约好了她满二十就要回家乡成亲。
在丫鬟被打死之后,她的青梅竹马没再接过她一封家书,几年来,上藏家无数次追问丫鬟下落,都被推说丫鬟吃不了苦,已经逃回家了,是他们大人大量,没有追究,要他别再上门来,要不然就报官处理。
因为不信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到十岁才分开的丫鬟,会是藏家口中怕苦逃走的人,最后,这男人努力苦读,考上进士,才短短几年就从一名小县令,到了去年成了京兆府尹。
人们都说他背后有一个强硬的后台支持,才会让他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只是这些都是猜测,没人可以证实。
但是,无论如何,商不与官斗,因为斗不起,更何况‘至诚斋’这些年来缺德事做得不少,趁着这件事情落井下石的人,简直就是雨后春笋般冒出,出事之后,‘至诚斋’与藏良根府邸俱被抄没,那一刻,他找不到任何援手,人们只是冷眼袖手旁观一家商号的落败。
见过那一天抄家场面的人都说,藏良根简直是鬼哭神号,在被官兵带走之前,他看见了藏澈,就像是见到救星般,大力挣开官兵的羁押,冲到他这个侄儿面前跪下来,要藏澈务必救救他与家人。
人们说,藏澈一脸哀戚地俯身,扶起藏良根,似是在这人耳边低语了几句,没人听清,却只见藏良根顿时面如死灰,见到恶鬼似的瞪着藏澈,最后,就连双腿都失去行走的力气,被两名官兵拖着离去。
从那一天起,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流言,说当年藏澈一家会遭逢破产的厄运,是因为藏良根忘恩负义,借债不还,并且伙同一些人恶意刁难,才教藏澈的爹亲落入周转不灵的窘境,等于是活生生的把人给逼死。
藏澈……
在为了裁制嫁衣而前来量身的师傅离去之后,元润玉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心里想的不是刚才几个师傅说起他们夫人有多看重这件嫁衣,交代了不论银两,都要做到最好,所以,他们才会明明还有大半年的准备时间,今儿个就赶过来量身,就是要及早因应的好听话,她只是一次又一次,想起藏澈这个人,以及他仿佛烙印在她心上的名字。
元润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里的天并之中,这两天春雨绵绵,不容易才开了日头,已经带了几分炎热的阳光,如轻纱般披泄她一身。
这几日,元润玉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心想,她的脸皮究竟有多厚,才能够在心里爱着一个男人,却还是面不改色的与另一名男子准备嫁娶之事?!明明知道不能再想了啊!但是,她却苦于做不到。“小总管!”
一名小厮匆忙地跑进来,神色显得有几分慌张,“小总管,少爷让我来通知你,让你出门一趟去见他,要快,而且少爷交代,先随便找个理由出门,别让东家和夫人知道是少爷让你过去。”
元润玉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厮迟疑了一下,似是有几分知情,最后嗫嚅道:“……少爷说,小总管去了就会知道。”
元润玉很快就知道为何问惊鸿特地派人将她请来的原因。
雷舒眉在问家于京郊的马场摔马受伤,问惊鸿急忙把人送到医馆,坐馆大夫姬千日说他虽然年岁大了,也是医者父母心,但还是需要有一名女眷为伤者解衣察看,把看到的情况和位置告诉他,他才好作诊疗。
在看见雷舒眉昏迷不醒,额上血流不断时,元润玉触目惊心,却还是冷静地与姬千日一起确认雷舒眉身上的每一处伤痕。
所幸,最后只是额上的伤口看起来严重了些,手脚有一些小瘀痕,没有伤筋错骨,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是,元润玉的心里却没有姬千日乐观,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雷舒眉的伤先别说颇深,长约寸余,就从额心横过去,就算把血迹都擦净了,只是见着那伤痕,都要教人心疼难受。
在姬千日做完诊治之后,领着药僮去捉药,元润玉不知道问惊鸿去了哪里,一个人坐在榻边,看着雷舒眉沉睡的娇颜,那模样,有几分似藏澈,她听说,藏澈的容貌,与他的晴姐姐有几分相似。
“眉儿!”
门外传来一声心急的呼唤,熟悉的嗓音教元润玉浑身一震,从床边站起身,回头看见藏澈大步走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桑梓,在他们身边的则是姬千日,看起来他们已经问过伤者的状况了。
千万料想,她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藏澈,她明明是派人通知‘京盛堂’,去的人说接下通报的人是桑梓,而此刻桑梓却是领了藏澈过来……在她还来不及细思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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