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这么说就是要我去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留下来去赴试吧,给自己留下来名正言顺的借口,心也不会那么空荡、那么失落。
苏骅岚见状极力忍住唇边窃笑。太好了!往后起码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俩得日日相处相对,就不信“日久催情”下来,他们还能这样无动于衷。
“太好了、太好了,晤,为了庆祝大哥要和小弟我并肩作战,芊芊姐,不如你弹个小曲,为我们兄弟俩打打气吧!”
听了芊芊姐有如黄莺出谷的甜美歌声,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不会爱她的啦,已经爱的了还会更爱……呃,他不算男人,他还是天真无邪的小男孩。
苏星岚眉一挑,“我以为我们没多少时间好浪费了,现在就得开始苦读,挑灯夜战、刺股悬梁咧!”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听芊芊姐吟曲弹琴是浪费时间!?”
“你别曲解我的话,芊芊的琴艺我欣赏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赚弃。”
成芊芊脸一红,总觉得他话里的“欣赏”一词,好像不是只指她的琴艺这样简单。
“既然不嫌弃,我就献丑了。”低下头,她葱指一捻,如驾声铃鸣的乐音切切流泄。
檀口轻启,一曲唱得熟极的梦江南婉转流吟,两名听众忍不住闭目仔细聆听品味,唱的人与听的人此时皆沉醉。
一曲稍歇,好半晌过后,回过神来的苏骅岚这才蓦地进出口声好。“芊芊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唱得特别好耶,多一个听众就是不一样。”
成芊芊脸又红了,“哪有什么好,还不是跟平常一样。”事实上,方才她因为紧张,还弹错好几个音,不知道岚哥哥有听出来否?
“是不好。”
苏星岚的这句话一出,两人转头看向他,成芊芊的眼神里不自觉地掩上受伤的薄雾,原来他……不喜欢吗?
“喂,大哥,你这话可有欠公允。”苏骅岚闻言不满地哇哇叫,“哪里不好你可得说清楚,要不然别怪我这个小老弟拼了一条小命也要为姐报仇。”
听到幼弟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左一声姐,右一声自称弟的,这让苏里岚心情很好。“我不是说芊芊的琴艺歌声不美,而是指这阙词作得不够好。”
成芊芊一愣,“怎会?这阙词可是温飞卿传世之作。”
苏骅岚也摇头晃脑地吟着,“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不会啊,词意酝酿极深,借景喻情,恺恻怨俳,明明就是一阙好词。”
“问题就出在最后一句,前句斜晖脉脉水悠悠已含蓄地点出痴怨的意味来,便使后句显得多余,且把前句的韵味都给破坏了。”
“那照大哥这么说,这句肠断白苹洲不就要拿掉!?可也不成哪,去了一句,那末不就没得唱了?”
苏星岚一笑,“拿掉也不必,更动两字即可。”
“换两宇?”成芊芊出声一问,“是肠断两字吗?”伤心若说破了,那份美感便显现不出。
“是。”
“那要换成什么啊?”苏骅岚困扰地宜搔头,“挥泪?惆帐?干脆魂飞魄散好了……”
“换成‘孤雁’呢?”成芊芊幽幽接道:“一只落单的孤鸟,在沙洲上看着落暮,天地之间只剩它自己的寂寥……”
“孤雁……”苏星岚低语,“是了,这种寂寞不必说,观者肠断……”
他深深看她一眼,原来,她也受过寂寞的苦吗?心里,对她的赞赏和怜惜,忍不住地一波波涌上。
苏骅岚视线来回在他们之间转着,怎么?刚刚大伙不是还相谈甚欢吗,才一会工夫,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愁着一张脸,叫人瞧了难过。
“喂喂,真不要我的魂飞魄散喔,好吧,孤雁就孤雁,随便啦,反正你们改得再好,温庭筠也不会从坟里跳出来听你们的。”
“好,我说,听我的。”苏星岚精神一振,他不想看她不开心,岔开话头,“骅弟,你也太不济了吧,肚子里才这么点墨水还说要考探花呢!我看,芊芊都比你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