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朵烧的火红,也将望江亭中的人影子拉的很长。
“要走了?”望江亭这头的百里轻烟凝视着望江亭那头的战长归。
今日之后的他们或许不会再见,所以今日这一面她是思虑良久才决定来的。
对于战长归,她不想日后留下更多遗憾。
“嗯,要走了。”战长归也凝视着百里青烟。
记忆中那个青涩的小丫头,已经成为了一棵还在奋力生长的大树。
她能自己汲取养分,坚韧生长。
遇事不弯,本性留存,还能为他人遮挡风雨冰霜。
这样的她很好,而他,心终安。
“往何处?”虽然此生她和他已再无可能,但百里轻烟还是想问那么一句。
她和战长归七年未见,最开始她入山门之时,其实她是有挺多不能言说想和战长归说的。
只是到了后来,她又觉得她和战长归之间有些话说了倒不如不说。
如今见了面,未尽之语,越发哽咽在喉,不可言说。
“临亓瘟疫,我受昭王所托,前去临亓平瘟疫之事。”
“事了,四海为家,广修善缘。”
战长归本想前行两步,只是双腿沉重,到底还是没能踏出第一步。
他和百里轻烟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不是前行几步路就能抹平的。
而他云游四海,广修善缘,是为了赎战氏罪孽,也为攒他和百里轻烟的来世功德。
“极好。”百里轻烟笑应了一声,“待名剑庄事了,我亦入世,云游四海,修一世功德。”
她和战长归无错,只是无缘罢了。
若是她不生于百里家,或是他不生于战家,那么他们之间一定会和现在不同吧。
不过人生没有“若是”,也没有“如果”。
而且他们现在这般,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她入山门,他入空门。
虽不能相守,但知道对方安好,那也很好。
“轻烟姑娘,别过,珍重。”战长归朝着百里轻烟躬身作揖,语气中多了几分释然。
她和他心有共念,又怎么能说不是永恒?
“长归公子,亦珍重。”百里轻烟亦躬身回礼,她和战长归之间的遗憾,不会再多了。
或许往后,他们之间的遗憾,也会一点一点的抹平吧。
清风拂过江面,扫过百里轻烟的脸,落在战长归的袈裟之上。
两人躬身拜别,片刻起身,背道而去。
日落余晖消散,明月皎皎升起。
待明日,是崭新的一日,是他们真正的新生。
夷桑曤城,主将大帐。
连着三日口吐鲜血,魏期的脸色有些苍白。
而他出征前期,慕北行交给他那块姜南枝特意为他做的平安扣也生了数道裂痕。
磨搓着手中的平安扣,魏期越发觉得他的那个小嫂子有先见之明。
如果不是这枚平安扣,估摸着他的小命就玩完了。
若他想的不错的话,这枚平安扣一旦碎裂,也就预示着他的命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