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阮燕北见过太子爷!”阮燕北含首作揖,他才不高兴下跪。
“你就是那个盗侠?天下就没有侠盗这两个字,盗都贼也……”白如霜在他腰际狠狠地一掐,端着笑容,低声道:“你是不是想赶我走?说好话……三哥,他喝多了,来人啊,快扶太子爷进房去,给太子爷多喝点醋,解解酒。三哥,里边坐,小禄子,快去禀报皇上,就说太子爷从宫外请了一个名医,想帮湘妃娘娘瞧病,若是皇上同意,就去看,若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宛烈扬轻哼道:“你能不能消停点,真是多事!”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打了八王爷,他会气你一辈子的。爱财的人,都是小气的人,小人难养也,懂吗?三哥里边坐,二哥也真的,让他进来,就是不肯,太子爷你跟二哥又怎么了?”白如霜撅嘴道。
宛烈扬斜了她一眼,暗吸了口气,淡淡道:“坐吧,大晚上地让你来一趟,这丫头就是这么无喱头!”阮燕北也不说话,对于外人他向来话少,白如霜是个例外。从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很特别,更何况那时她的嗓子受伤了,所以都是他在说话,他在安慰,今夜,若是是白如载恳请,他是不会来的,因为他知道父亲是绝不会来的,因为阮文庭曾说,给谁看病都好,就是不会给皇家看病。大概是伴君如伴虎,做太医是极不容易的,更何况在隐居多年,远离世俗的人眼里皇家就是泥潭。
“谢太子爷!”阮燕北如坐针毡,越想越后悔。
白如霜进房换衣服去了,宛烈扬好似审查的目光,让阮燕北极不自在。两人谁也没说话,像是不经意地目光相遇,淡淡一笑,随即端着茶,轻啜一口,阮燕北现在知道,司马枫说的醋坛子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位太子爷还真是稀奇,只是这个太子妃也是奇货,真不知羡慕他,还是同情他。
李禄气喘喘地奔进门,回禀道:“太子爷,皇上说,请神医到湘醉宫为娘娘把脉,皇上也去湘醉宫了!”
白如霜提步出房,已是云髻懒搀,珠花斜鬓,桃红色的绣锦长裙,让初冬的寒夜添了几分春意。红粉面,香留醉,惹目的很。阮燕北凝视着她,淡淡一笑。她真是集天地之精华,谁见不喜欢。只可惜她早已名花有主,也只是这样一想,或许见了她的人,都会像他这样想。再次见到她,反而释然了,因为那个丑丫头,让人心疼,而现在的她,有的是人爱护她。
白如霜边理云袖边道:“那我们走吧,三哥,后宫除了老娘娘,还有公主呢?李禄,你去公主哪里喊一声,就说有个大大美男子来了,要想嫁人的,都来排队……”
阮燕北嘴角微微一颤,急忙告饶道:“饶了我吧,若是这样,那我可就走。再说了,我也不是神医,也不娘娘到底得了什么病,你可别自己下不了台!”
宛烈扬责怪地道:“听见了吗?你能不能做事想清楚点,兴师动众的,真是拿你没办法。”
白如霜不以为然地呶了呶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如霜走到了阮燕北的身侧,轻声道:“三哥, 我们明天跟二哥一起吃饭怎么样?你觉得二哥如何?”
阮燕北点头道:“好啊,不错,同是性情中人……”
“啊?你说跟二哥一样啊?你跟他不一样的,你可别被他带坏了,他是个花心萝卜了。”
“过几天,我们全家要回南州一趟,他没这个机会,呵呵……”
“啊,回南州啊?真的嘛,我也想去……”白如霜眸子发亮,听说南州有许多的部落,每个村落穿着打扮都是不一样的。而且南州跟南丰国相邻,那边的人一定更不同。
“去下聘!”阮燕北淡笑着,侧头瞟了她一眼。
宛烈扬闻言,倒是心头一热道:“恭喜了,如霜,你既是妹妹,你三哥要娶新人,明日准备一份厚礼,送到府上去。”
“太子爷不必客气,只是下聘而已,成亲还要等上二年,我表妹年纪倘小,舅母不舍远嫁,”
“真的啊!三哥恭喜你啊,明儿。我一定要为二哥说房媳妇,太子爷,我知道哪家的女儿好吗?算了,问你,还不如问别人,免得你看着好,自己要了……”
“臭丫头,你胡说什么?”宛烈扬抬手向她拍去,白如霜敏捷的一闪,快步往前去了。
阮燕北轻笑着,赞叹道:“太子爷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太子妃,应该一辈子都不寂寞。当初。她受伤,就怕你嫌弃她,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我劝她,她却说,如果我有一天真的心里有人了,也会跟她一样,患得患失!”
“是吧?她真是这样说的?哈哈,谢阮兄弟救了这个小白痴,是不寂寞,就是次次被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前边就到了,请……”
宛烈扬突然的热情,让阮燕北受宠若惊之余,也是憋着笑气。刚刚还像仇人一样,如今叫起他兄弟来。司马枫所言真是一点不错,千万别在太子的面前流露出一点爱慕与赞叹之色,玩笑也开不得,否则就倒大霉了,真是有趣。
白如霜早在门口,一起进了院,风过处,桂花浓郁的香气沁人肺腑,深吸了口气,还有带着一丝甜味儿。白如霜笑先赞不绝,进了房,却是一股药味扑面。白如霜急忙捂住了鼻子,宫女领着白如霜与阮燕北进了房,将湘妃的手伸出了帘外。阮燕北上前,听得她痛楚的哼哼声,白如霜稍稍掀帘,见她眉头深锁,极痛楚地紧闭着眼睛,唤了声,也不见回答。
阮燕北搭了脉,皱头微蹙,许久也查不出什么病因来。想起白如霜受伤时,也曾体热升高,抬头探问宫女道:“娘娘不像是受了伤寒所到致,请问娘娘是不是哪里疼痛,长了什么东西?”
宫女吃惊地道:“啊?是这个原因吗?有的,有的……娘娘她……她胸口长了一个大疮……”
别说宫女说的尴尬,阮燕北的脸也微微泛红,清了清嗓子,起身道:“请将娘娘的药方,拿来我一看!”
宫女将药方递上,阮燕北仔细地一一查看后,这是治伤寒的药方,但是其中加入的几味药,却恰恰是反其道而为之的。阮燕北将药方递回,却不知如何开口了,本来,她的大疮兴许吃点药就会慢慢隐退了,但是这味药却偏偏助它生长,这是为何?药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而且湘妃的确是烫的很,是有人无意?还是有意的?
白如霜见阮燕北欲言又隐,好似极不方便,不由地探问道:“三呵,怎么了?娘娘她?”
阮燕北淡淡地道:“娘娘的病是胸口毒疮引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毒疮开口,将里边的毒血都排空,而且说不准,还要割掉一部分腐肉……”
宫女们听得惊若寒蝉,不敢出声。白如霜扯了扯嘴角,听得皇上驾到,跟阮燕北转身出了房,见了礼,皇上问明了事因,急声道:“这么说只有此法了?”
“是,恕草民无能为力!”阮燕北淡淡地回禀,别说娘娘,就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就算他愿意动手,别人也不愿意。阮燕北真为白如霜捏一把汗,倘若有人故意为之,那么这后宫真是龙潭虎穴。
皇帝轻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天下找不出女神医来,就算朕同意,湘妃她定是宁死也不肯的。来人啊,给湘妃准备后事吧!”
“娘娘……”宫女们呜咽出声,本来就提着心,皇帝这么一说,像是判官下了定论,怎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