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泪成串,想到此,万念俱灰,阮燕北听到她的话,轻叹了口气,凝视着她的眸子,认真地道:“如霜,你听着,先皇驾崩了,他死了。有死不能复生,你将他忘了,你还年青,还有许多美好的事,你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先皇杀不了你,也不可能回来陪你,你明白吗?”
“不……”白如霜阖上了眼睑,脑袋晕晕地,努力地回忆着,更加的头痛欲裂,难道真的是她认错了?南兰雨叫他相公,他是南兰雨的丈夫,对,不是他,他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地对她下手?还拉着她一起跑了呢?他是清醒的,不像被下药,成了受人指使的木偶,而且跟她配合的很好,像是极为恩爱。可是她又学术会议自己的六觉,会失灵到这个地步,认贼为夫,突得睁开眸子,探问道:“三哥,可是那个刺客,真的很像他,身高一样,声音一样,连气息都一样,我怎么会错呢?”
“如霜,我跟你说了,皇上已经驾崩了,你日思夜想的,是想出来的,皇上怎么会对你下这要的狠心,他可是剑剑要你的命啊!而且剑上有剧毒,要不是你百毒不侵,倘若是真,也是九泉下的他,依然自私地将带你走。”阮燕北没来由地愤怒,她怎么能这样执迷不悟,天天站在月台上,每每看到她这样子,他除了心疼还有愤怒。
“我宁愿他带我走,我快坚持不住了,我快活不下去了,我是女人,我没有那么厉害,也没有那么坚强……”白如霜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泪水泛滥,悲伤像滚滚地乌云,将她紧紧地围住。
“如霜,三哥不许你这么说,人世间还有许多的情,你不光是为一个人活着的。难道想想孩子,你生了他们,你就有责任保护他们,你再想想身边的人,想想三哥,一次次地为你出手,难道对你来说,都是微不足道吗?”阮燕北急声厉词,别开了头,让泪水倒回眶里,他不知道怎么样是残忍,可是此刻白如霜的话却是一把剑,刺进他的心口,痛得透彻。
“不……不是……三哥,对不起,我真的很难过……我想忘了他,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你有药吗?有忘情的药吗?我的心好痛,在那一刻,当他的剑刺向我的时,我已忘了一切。”
“白如霜,你这个傻瓜,我跟你说了,他不是皇上,他是刺客,是南丰国的余孽,他是来报仇的,你应该愤怒,而不是心痛,最多他只是一个跟皇上相似的人,世上相似的人很多,你应该将他杀了,而不是傻傻地等着他来杀,你听明白了吗?”阮燕北忍不住对她怒吼出声,原本是这样,她居然傻瓜一样,任他出手。
白如霜只觉着伤口一阵刺痛,紧皱了眉头,她凝神着愤怒的阮燕北,感觉宛烈扬的灵魂此刻附在他的身上,看来是真的是她错了,已经起得神筋错乱了。
“怎么了?痛了吗?别说话了,好好的躺着,三哥也不说了,三哥是气你,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凭你的武功不应该。就算他是皇上,他这样对你,你也不能任他宰割。”
“不,他不会杀我的,是我认错了,一定是我认错了……”白如霜突得又急急为宛烈扬争辩,她受不了别人这样指责着他。
阮燕北只觉着胸口闷得慌,见她阖上了眼睑,冲出了房门,他也快要受不了了,他怕是越陷越深,深地难以自拔。
一连数日,皇宫里如临大敌,乾宁宫四周已围得铜墙铁壁,阮燕北下令,将四周的银杏树都砍了,院中的假山花木全都移去,铺上了砖,乾宁宫已是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城外,宛烈义几人,关城严查,究根追底,挨家挨户地毯式的排摸,但心是外地人,都被一一审问,下令各州府,凡是南丰国人,不管是谁,杀无赦。
白如霜捧着已粘好的玉佩,此刻宛烈扬又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幸亏有了这块玉,否则她就没命了,白如霜将玉挂在了脖子上。边上的紫陌叹道:“娘娘,要不让工匠再打一声吧!”
“天下没有相同的玉,更何况这是先皇留给我的,救过我命的玉,玉不如旧,它是……”白如霜喉咙一哽,止了话,紧紧捂着它,这声玉一定是有灵性的。
情难自禁
一时间宫里的人都疯狂起玉来,胸带玉佩,手带玉镯,大人孩子,人人佩玉,就连侍卫与太监也跟着仿效起来。玉驱邪避祸的说法,似乎让人更加的确信。不几日,说是宫外的玉石涨了又涨,如今这有钱人身上都挂满了玉饰。
刺客像在人间消失,无处可寻。天大地大,加之两人都有武功,南兰雨必是手段多端,抓她们真是海底捞针。搜捕的事也就暂停了,但是宫内的警戒依然很严,阮燕北除了白天休息二三个时辰,几乎都在乾宁宫里护着。
伤口好了许多,但是夜夜噩梦,汗如雨下,从梦里哭醒,已不知多少回了。夜深人静,白如霜下了床,缓缓地走至床前,打开了窗,月光倾洒,又是一轮满月的日子,晚风吹拂着她凌乱的长发。清新的空气,让她通畅了许多。她在房里已歇了近半个月。其实她的伤早无大碍,只是她的心却受了重创,不想也房。虽然她一次次告诉自己,那不是宛烈扬,刺她的不是他,可是心却依然的痛,心却摆脱不了阴影。她甚至想着,宁愿再受一次伤,宁愿他再来……
一道身影像风而至,白如霜惊恐地后退了数步。他的气息随风进入了他的鼻息,白如霜拍了拍胸口,平静了下来,撅了撅嘴。自从遇刺后,她总是闭着眼睛,来感受着到床前每一个人的气息,没有一次是错的。就连司马栋的母亲来了,她都能闻得出来,所以她很沮丧,可是她若再提,好似她的神经已经错乱,因为换来的只有别人安慰。谁也没有相信,安慰的话跟阮燕北一辙。
阮燕北见她没有吭声,斜靠在了窗边。静静地望着月光。他本来就喜欢清静,为了她,他才放弃了山里的清静,入了这个嘈杂的庙堂。侧头看了她一眼,想起了与她坐在屋顶上赏月的时光。他吹着箫,而她依偎在他的身边,静静地听着。而情愫就是这样静静地长出,已在心头绕成了一个茧,只等着破茧而出。突得他转身走了,白如霜诧然地往外探了探,倚在了窗边,斜望着远处沉沉的天际,明月独椅窗,寂寞守空闺,谁能解开她的愁与怨呢?
突得,一声低亢婉转,悠远静宁的萧声入耳,仿佛天际顿时宁静,就像山间的鸟鸣声,更添山的清幽,渐渐地像是春日的绵绵细雨,滋润着心田,白如霜阖上了眼睑,心静随着萧声而平静。萧声嘎然而止,阮燕北不知何时已立在她的面前,淡笑道:“看来我的萧声出神入化了,想不想到房上去听?”
白如霜已迅速睁开了眸子,微微摇头道:“不用了,三哥你不用天天守着,你这样会累垮的,你快些去睡吧!”
听到关切的声音,阮燕北的心里一暖,像是吃了蜜汁。总有一天,他会占据她的心房,可是他不能操之太急,扯了扯她,笑睨道:“出来吧,你不是说坐在房顶上,赏月听曲,什么烦恼都可以除去吗?当了皇太后,就当自己老了吗?”
不等白如霜回话,阮燕北又消失不见了。白如霜撇了撇嘴,依然静立在窗前。人都说世间有鬼,为什么他不来看她?他斗不过猛虎,难道连鬼差都打不过吗?真是笨蛋。
房门吱吖地推开了,阮燕北闪身进房,不由分说地牵起了她的手,径直出房。白如霜轻唤着,阮燕北置之不理,带着她出房,然后踩着墙攀爬而上,立在房上,挥手道:“如霜,上来,上面很凉爽,天似穹庐……”
白如霜见他许久没这样开心了,她的心情低落,连带所有人都低落。飞跃而起,微微垫了一脚墙,就上去了。动作比起阮燕北,不知轻盈了多少。她的脚微微一晃,被阮燕北搂在了怀里。好在他立刻就放开了她,让她的心里少了一丝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