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人世间最难说一个情字,进去吧,让皇太后先将大哥放出来,至于那个女人,决不能留……”宛烈义坚决地道。
四人致同意,一起进了房。可是白如霜在佛室里,谁也不见。她坐在薄团上发呆,捧着脑袋,她的心又乱了,连经文也镇不住了。她咽不下这口气,反正她成不了佛,她也不想成佛,她能不能随自己好好活一回?
天气闷热的很,让人汗水涔涔,天边乌云卷席而来,一个月没有下雨了,司马栋正担心有些地方会干旱,看到乌云心里一丝欣喜,跟三人一商量,于是找来了五个孩子,四人则跪下在了门外,让五个孩子去求情。这么闷热的天,宛烈扬又病又饿,万一出了大事,追悔莫矿及。
“母后,要下雨了,你快出来吧,二皇叔、三皇叔、六皇叔还有舅舅都跪在殿外呢?”
“母后,你饶了父皇吧,父皇生而复死……”'
“笨蛋,是死而复生,宛心媛你一定跟父皇一样笨,所以才气母后的……”宛明骅见借机讥讽跟他争老二的宛心媛。
“你胡说,父皇才不笨呢?你才是像父皇……”宛心媛还击道。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一会儿说父皇不笨,你一会又说我像父皇,父皇就是因为你这么笨,才离开我们的……”
“哇”的一声,宛心媛气得哭出了声,拍打着宛明骅:“你才是笨蛋,母后……老三欺侮我……”
“别吵了,朕命令你们,别吵了……”老大想起母亲说过,他是皇上,谁都得听他的。
“哼,你才不听你命令,我听母后的……母后……”宛明骅冷哼着,拍打着门。
乌云越来越急,门外的四人巴不得打雷下雨。正如他们所愿,天突得暗了下来,一道闪电劈开了云层,焦雷炸响,像是直击着房子而下。门外五个小家伙也吓了一跳,抱成了一团,哭喊道:“母后,雷打下来了,快出来啊!”
白如霜依然愣愣的,充耳不闻,像是灵魂游离了天外,被一阵雷声惊醒,听得门外孩子的哭声,才开了门。老大攥着她的手,撅起了屁股,用力地将她往外拉:“母后,你快去看看啊,三位皇叔跟舅舅都跪在那里,下好大雨,他们会生病的……”
白如霜被孩子们攥出了门,雨已经倾盆而下,天昏地暗的,原处一片模糊。房顶的水顺着落水瓦形成了雨帘,在地上汇集成流,流向了水沟。五个人已经成了落汤鸡,白如霜痛楚地阖上了眼睑,往后一个踉跄。
“皇太后,请您宽宏大量,让太上皇移居别处吧!臣弟听闻,太上皇身体有恙,又是绝食不进,恐有不测。就算为了孩子,请皇太后三思!”
“你们……你们这是在逼我吗?本宫成全你们,你们谁愿意领着他们一家人回家,你们说,但是本宫有话说在前头,谁家若是被下了毒,与本宫无关。谁若是没有看好这四个人,若是出来惹事,本宫唯你们是问,谁愿意?”白如霜的嘴唇打颤着,脸儿由白转青,与天同色。
四个面面相觑,半晌,宛烈义才道:“皇太后,那个女人该杀,臣弟请皇太后先放大哥出来,为他治病吧!”
“三弟,他一绝食,本宫就得让步,那么本宫要让到什么时候?当初,你们四人是怎么答应本宫的,是否我儿要退位,由他来接替?于是我们母子的命运再由他来撑握,我们的命再由他来施舍?你们就这样相信,他恢复了记忆?他要是装得呢?”白如霜冷哼道。
“臣弟们决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怎么样,以后也怎么样,臣弟们只是觉得大哥事出有因,总得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本宫说过,没有机会,早已生死相决,如同阴阳两隔,你们谁要是念兄弟之情,就将他带回去,本宫没有异义。话说到此,你们自己看着办!”白如霜转身回房,随他们怎么办好了,反正她不想见到他。她的孩子没有他,也过得很好。
“二哥,你看怎么办啊?要不,我先将大哥带回去,再想办法,也不能这样逼皇太后,大哥也真是的,总是这样的急脾气,总得给人咽下气的时间吧!”宛烈义嗔怪道,宛烈扬真是晕了头了,他真想揍他一顿,怎么能这样,白如霜已经是客气的了,换成是从前后宫的女人,怕是宁可杀了他,也不要看到他。
“好,就这样吧,至于那个女人与孩子,你们谁也别插手,我们这样做已经伤了如霜了,只是正如李禄说的,他尽的是主仆之情,我们尽的是兄弟之情。我们这样做,并不代表着大哥是对的。走吧……”宛烈清摸着脸上的雨水,缓缓立起,仰头看着,依旧倾盆的大雨。苍天为何要这样折腾人,非得让人世界斗个你死我活,有情人相守一辈子就这么难吗?
四人冒着雨去了天牢,宛烈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轻咳着,脸色苍白,胡子杂生,好似生了一场大病,见到了宛烈清几人,攥住了他的手,急声道:“如霜呢?她嫁人了?难道我就是死了,她也不能原谅我了吗?”
“嫁人?大哥,你就先别管嫁人了!你这是何苦,快,先跟我回府吧!这可是我们淋雨跪求来的,以后的事再说吧,你也太心急了,你这逼死自己,也逼死她不成?”宛烈义扶着他起来。
“相公,你去哪儿啊?你不要我,你不能不要孩子啊?”对面的南兰雨听说宛烈扬要走,急得哭出了声。
转机
宛烈清兄弟回头厌恶地打量了一眼这个女人,别说他们兄弟不能接受她,就是宛西国的百姓也不能接受。这些年,宛西国至少有二万人死在南丰国的手中。这么卑劣的民族,想起南兰凤的所作所为,就觉得恶心,这些女人都是蛇蝎心肠。
宛烈扬在兄弟的搀扶下,往外走。南兰雨歇斯底里地叫嚷着,直至嗓子嘶哑。她被抛弃了,这个狠心的男人,为了得到白如霜的原谅,就这样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呆呆地抓着铁栏,望着门口。她还是错了,他这个男人就像一头狼,将她的心撕成了粉碎。突听得一阵水流的声音,南兰雨趴在了地上,侧耳倾听着,移动着身子,她不会就这么死去的,她一定要跑出去。
暴雨过后,天边一道七色的彩虹,人间像是被洗涤一净。可是他的心依然被於泥堵塞着,南兰雨是不可原谅的,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孩子三岁了,还是傻傻的,连爹娘都不会唤一声。那是她种下的恶果,给他下药的恶果。苍天,种恶因得恶果,他的恶果会是怎么样的结局?或许只有他死了,他清除了所有的恶果,才会让人间得到一点清宁。他要去见白如霜,见最后一面……
宛烈扬猛得推开了宛烈义,奔向了乾宁宫方向。宛烈义几人追赶着,大声呼喊:“大哥,你别这样,你这样只会让如霜更厌恶,你回来!”
宛烈扬撒开了手,拼出了最后一口气,将几人甩在身后,乾宁宫门外,跟一个身影撞了个正着,小家伙们正在院里玩水,宛明骅弹了宛心媛一脸的水,一个哭喊着,像头牛一样,要报仇。一个笑得咯咯的,见跑进一个身影,头也没抬,急忙闪到他的身后,可怜总被欺侮,又倔得不愿做老三的宛心媛一头撞上了一堵墙。亏得宛烈扬手快,一把提起了她,见她哭得跟泪人似的,惊声道:“你是老三吗?心媛……”
“放开我,来人啊,疯子……”宛心媛见他蓬头垢面,头上还沾着草,身上也脏脏的,脸上还有伤痕,吓得小脸苍白。
“放开我妹妹,你想干什么?”宛明骅这才觉得不对劲,这人身上一股的味道,不像是侍卫,立刻冲到前面,鼓起了腮膀,瞪着眼睛,将宛心媛护在身后,伸开了双臂,边退边道:“别怕,有哥哥呢?出去,本王命令你出去,否则三王诛你九族!”
幼稚的童音还有些含糊,抬头翻着眼睑,瞪着他,像只小老虎,露着两颗小乳牙。眸子里虽有害怕,可是他决绝地挡在了妹妹的向前。宛烈扬的眼眶一红,他们都长这么高了,白如霜的子女的确也强人一分。宛烈扬闪动着泪花,蹲了下来,轻声道:“我是你们的父皇,你们都忘了吗?”
“父皇?”宛明骅眨了眨眼睑,诧然地探向了她。身后的宛心媛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