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转眼,少爷的额头已经撞到了窗棂,发出&ldo;咚&rdo;的一声,把芮雪看呆了。他不是平伸着手吗?芮雪想出言制止,但随即又紧紧闭住了嘴。她三下两下把衣服穿好,走上前去,本想扶他一把,却见他转过身体,径直向门走去。
走到门口,只听他&ldo;哗啦啦&rdo;一阵忙活,随即打开门,走了出去。芮雪跟到门前,一阵寒风灌入,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寒夜,少爷却半夜起床去院子里,弄不好闪一下,不是玩的!芮雪赶紧追出去,却发现少爷已经不见了。
这下芮雪来不及再回去拿衣服,也顾不上天气寒冷,她迅速虚掩上门,向西侧追过去。到了中走廊,折而向后,迤逦来到二太太的房间。房间内一片漆黑,芮雪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上,静静听了听,没有任何声响。看来确实没到这里来。
芮雪四处看看,到处都黑魆魆的,虽然有气死风灯,彻夜通明,但由于本身颜色深红,使得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显幽暗,照到的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微风一吹,风灯轻轻晃动,映照在墙上或地上的影子就不怎么规则地晃动着。
芮雪突然发现,甘家大院的夜晚原来这么可怕!自己也曾在午夜外出,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此时的感觉让芮雪更觉寒意侵人,她缩了缩脖子,两只手藏在袖子里,轻轻离开了二太太的房子,从中廊继续向后,遥遥望着老夫人的房子发呆。这里是个过道,北风很大,一直灌进她的衣服中,冻得她浑身发抖。
老夫人的房子里似乎还有灯光,等她走近,灯光却又不见。静静听听,除了风的声音,更无别的声息。这可真是奇怪了!芮雪心想,明明看到他出来,可转眼就失去了踪影。难道他……
芮雪不敢想下去。一个人不应该一反常态,否则就意味着有问题。少爷本来一直不肯亲近自己,今晚突然对自己亲近异常,甚至差点就完成了一个里程碑式的过程,就在此时他却突然消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消失!这让芮雪想不开。
芮雪慢慢踱着步往回走。她打算回去,说不定少爷根本就不曾走远,就躲在房子附近,见她走了,又回到了房子也未可知。她这样宽慰自己着,觉得也不怎么害怕了。如果此时老夫人午夜醒来,在外面突然见到她,会不会也吓一大跳呢?她突然萌生这样的想法,想到能够吓老夫人一大跳,顿觉好玩,竟然无声地笑了出来。
随着她这声笑,空气中抖抖索索的传来一种轻微的笑声,似乎在压抑着的笑声。芮雪疑心自己听错了,也许是自己刚才笑出声了呢。于是她侧耳细听,却再也没有听到声音。看来真是听错了。于是她轻手轻脚地继续往前走,就在二太太房子后面,她又听到了一声。
看来不是假的!难道是二太太房中吗?听方位又不象。她抬起头,看到了西北角那一处房子,她有一个很惊人的感觉:这声音就是从那处房子里传出来的!
那里她曾经探询过,但还没来得及问彩绫那丫头,难道说此时又要夜探不成?正思量间,又是一声叹息,从那里飘出来,若有若无,这次因为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更能准确的认定,正是这个位置无疑!芮雪摇摇头,看来只好再去看看。
她随手在路边拿了一根木棍,蹑手蹑脚地凑过去。在房前认真看了看,房子内并无灯火。
难道是听错了?
芮雪轻轻推了一下门,门无声而开,她踌躇了一小会,终于下定决心轻轻缩了进去。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一点声息。芮雪摒住呼吸,立住了不动。
她本就身处黑暗中,所以此时走进来倒一点也不觉得里面有多黑,那张大桌子、两把椅子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没人。她甚至扫了一眼那张小床,当然也是空的。
难道还是在里间?芮雪想着,轻轻迈动脚步,唯恐发出声响。
门帘被她轻轻掀开,目光直接投射到大床上。帷幔依旧低垂,一直垂到地面,但里面并没有任何异样。芮雪往床前看,模模糊糊的发现了棉鞋。虽然看不真切,但她几乎可以断定是一双鞋子。她不再往里走,而是离开套间门口,靠在外面大厅的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听到少爷兴奋的喘息声,让芮雪感到相当意外!这种声音她本来并不了解,但此刻却再熟悉不过,因为就在两个多时辰之前,少爷曾经在自己的身上发出这种声音。而现在居然又听到了!芮雪顿时面红耳赤,好在夜色深深,不会有人发现这一点。
那个声音却还在继续着,少爷显然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喘息着,难得的呻吟着。那个女人虽然尽可能压抑着,但呻吟之声如闻,在芮雪耳边,挥之不去。那女人几乎不怎么说话,偶尔说一句话就是呼唤少爷的名字,如同梦幻一般。这声音芮雪从没有听过,她把家里的人一个有一个的想一遍,却怎么也想不出,似乎这个人并不是宅子里的。
到底是谁?怪不得少爷很少和自己一起住,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情人!少爷呀少爷,两房娇妾还不算,居然还要夜会情人!这真是不可思议。芮雪心中的羞耻之心渐去,而怨怼之意渐增,她很想知道这个不要脸的骚女人是谁。
妒火中烧的她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声:&ldo;不要脸!&rdo;立即往内室冲去。由于她这一声怒吼过于高亢,午夜沉寂,声音传的又远,倒是令芮雪自己吓了一跳。多日来的屈辱,晚上和少爷之间的那种折磨,加上此时听闻的淫声浪语,令她勃然发作,可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声音,弄不好附近的人都会被吵醒。但她此时没时间细想,就听得里面轰隆一下,接着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