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我是大少爷,你懂的。”
徐冉听了这么傲慢的一句,不由抬头默默看了说话人一眼。瞬间又把头低了下去。
方纳言也不管徐冉会怎么想,“嘎吱”一声咬了手中苹果一口,咬得嘴下的苹果汁水四溅,对着那山尖儿对徐冉指手画脚,“你要是做不完的,就放在冰箱里,明天做,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如果有特别想吃的给我说,我明天买了你再做就是。”
怎么听着就好像他吃死了徐冉每天都会死乞百赖的来他家做饭一样。
但是要搁几个月之前,别说来他家做饭,就是让他给这个即霸道又无理取闹的男人一个好脸色都是他的忍耐底线…
可现在即使方纳言对他的态度由原来的捧着手心怕飞含在嘴里怕化而急转直下到现在的这个破态度,徐冉也居然默默承受了。若要深究其原因,那就是越是失意的人就越害怕孤单,现在的他宁愿有一个人在他世界里蹦跶出一点声响,好让那种骨头里透出来的绝望被挤出去一点再挤出一点。
“哦。”徐冉淡淡答了一声。背对着方纳言。龟速摘菜。好久没站这么长时间台,他都快累死了,恨不能马上窝成一团睡着,却还要受这样的体罚。
“铃铃铃!”依稀听见客厅里的电话在响,方纳言侧耳倾听一下,那声音好像一直在持续着,“我去接一下。”
他离开厨房前,还回头又看了一下暖黄色灯光下穿着围裙的徐冉低头弯腰的背影。让方纳言无比忧郁而纠结的是,虽然他是那么急切的迫使自己去厌恶这个人,可内心却时时被一种无以名状的渴望推动的不知所措。他是如此想把这个人推得离他世界越来越远的同时又是那么不能抑制住的想要抱住那个人
当方纳言走到客厅茶几的电话边,电话铃声音却已偃旗息鼓。这时候却听见一声凄厉的“啊!”
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方纳言冲进了厨房,冲到水池边,看见徐冉捂着手,案板上横着一把寒森森地菜刀,刀刃上是一片血肉模糊,还有案板上还在滴滴答答的,也是狼藉的红色,更为触目惊心的是案板中央竖着一截让人无法辨析的
“手指,我左手的小手指没了!”徐冉捂着左手,颦着眉头,痛楚难当地说。
外科医生的手,小手指没了。方纳言顿时眼睛就发直起来。他整个人瞬间就栽倒在案板前,一把把那截模糊的血肉小心翼翼攥在了手心上。
“去医院,我们这就去医院缝合,一定有办法可以让你的手可以和以前一摸一样,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
话音刚落,方纳言就一个重心不稳地摔在了地上。等他爬起来时候,徐冉发现方纳言在哭。
是脸部肌肉不住振颤抖动的抽泣。一边哭还一边嘴里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徐冉自己从小到大很少哭所以看见一个大男人在他面前忽然一下子变得哭哭咧咧的,他觉得很好玩,便偏着头,眼睛盯着方纳言,嘴角微微扬起。
“嗨嗨,别哭了,我逗你玩呢,瞧,我手指头没事,好好的呢!”徐冉得意洋洋把完整无缺的左手亮起来。
这一下子,方纳言那边立马止住了哭。再待他回头定睛一瞧,才看出案板上黏答答红呼呼的,不是血而是番茄酱,放开自己手掌,才发觉那一截血呼啦呼的东西哪里是小手指头啊,一捏,都碎了,原来是面粉捏的面团。登时被骗惨了的人无语了。过了一会儿,方纳言才慢慢朝徐冉站着的位置挪过来。
他脸上的泪痕还没消失,眼睛里闪耀着无数晶亮晶亮的光点,当方纳言那被灯光拽得有点夸张失真的影子在徐冉背后的墙上飘忽着,让徐冉差一点以为被愚弄的人举手要揍他的时候,方纳言一把抱住了徐冉。
徐冉在方纳言的怀里,睁大了眼睛,“咦”了一声。
这人和余江中是不一样的,他的肩膀不够阔,意志不够坚定,感情起伏不定,却让徐冉真切的感觉到近在咫尺之间那个人紊乱的心跳,真实的存在…
“徐冉。”方纳言轻轻地,喊了一句。他的手指撑在徐冉下巴颏边,力度有点大而不自知,徐冉微皱着眉“嗯”了一声。
“这几天,我对你凶了点,你没怪我吧。”他比徐冉个头要高个三,四公分,人也壮实一些,此时微微弯着腰,忽然用一种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态度对徐冉,一时之间居然让徐冉不习惯起来。
“没有。”徐冉翘着嘴唇微微笑着回答,他没说谎,他是真没有怪眼前这人,只是觉得方纳言很好玩罢了。方纳言却深深凝视着徐冉黑黑瞳仁好久,幽幽叹了口气,把脸埋在徐冉的肩胛骨上。
徐冉一愣。
眼睛怔忡望着好像孩子一样趴在他肩头的这个大男孩。过了许久,才发觉自己肩头衣服有一片颜色加深的痕迹,渐渐地,湮开。
“徐冉,”这一次是弱弱的,听起来鼻塞的一副声音,“我们重新开始吧,以后,我保证不会发疯,不会患得患失,不会动不动就对你发脾气,会努力对你好,努力去忘记。。。。。。”
“额,嗯。好。”徐冉背靠在墙上,一手插在上衣兜里,另一只手轻轻哄孩子一样拍着方纳言的头,眼睛里戏谑的成分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