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也说:“我听了老师的话,转到心外,而他也因为我,开始了对‘轻雾病’的研究,我一直以为这算一项等价交换,我自私地也努力地做个尽责的外科医生,我把它当成我的工作——或许不怎么热爱但会好好完成的工作。直到今天,”顿两秒,他用有些辽远的声音告诉他,“直到今天我看到那把刀刺向我,我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的手不能出问题,因为一旦出问题,我以后就再也从事不了这个职业了。”
那个瞬间闻也终于明白,原来不只是一项工作,而是他甘愿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
即使。
即使这份事业里涵括着那些心寒的时刻——不被理解、偶尔也不被尊重的时刻。
可大部分时候算美好的。
医院人来人往,来的人都能平安的往,就是那份美好,是他们这些在普通职位上运行着的普通人愿意去推进的事。
风停了些,闻也声音也停下。
他小幅度动动手臂,安静了会儿,给林朝消化时间。
察觉到少年眼神有变化,闻也又开口,他说:“现在来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值不值?”“是值的。”“林朝,你有没有想过刺向我的是病人家属,可不顾安危替我拨开那把刀子的也是病人家属。”
只是给他的妈妈做过手术而已,只是送过他两本医学书而已,他就在那个瞬间为他拼命。
怎么不值呢?
把最初的答案给他,闻也笑了笑,他拍拍少年的肩膀,对他说:“所以你看,是值的。”
修长挺阔的背影远了,林朝脑海里还是他最后那几句郑重的话。
“值得。”
“能成为医生是我的荣幸。”
“假如你以后真的成为了,就会懂。”
尹洧吟和闻宛在药房取完药领完医嘱就坐在了车里。
她们在刷医院的论坛,看到论坛在讨论今天的事。
“闻医生辞职了,是不是因为医闹?”
“肯定是!这事放在谁身上谁不寒心?闻医生那样的人都报复,这人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建议去精神科挂号。”
“别这么说,小心被投诉。”
“……”
前面都是一些为他打抱不平的话,再之后是有人说。
“闻医生辞职应该不只是因为医闹,据我所知,他一个月前就提辞职了,院里不批……”
“难怪他前段时间排了好多手术,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能多治一个是一个?”
“或许吧,不过闻医生为什么辞职啊?他家也不缺钱……”
“和缺钱有什么关系?哦,确实,我们这些外人看起来工资高到顶的人事实上连基本花销都无法维持……”
“……”